惠娘倒顯得很堅強,作為一個經歷苦難的女人,她對于事情看得很開,悲痛過去就過去了,著眼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沈溪苦笑不已:“近來朝中事務順風順水,不過家事卻一團糟,經歷太多讓我心情郁結,或許是我作孽太多……造成的殺戮太甚吧……”
李衿眨眨眼:“老爺以前作過什么孽啊?”
“衿兒!”惠娘喝斥。
李衿吐吐舌頭,不敢再多問。李衿知道不管自己說什么沈溪也不會著惱,而惠娘這邊只是覺得她說話不合適,并非埋怨她。
沈溪不由莞爾,在他面前,李衿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所問問題有時顯得很幼稚,不過沈溪喜歡的正是她這種俏皮的性格。
沈溪解釋道:“戰場上殺敵太多……自打我領軍以來,殲敵何止萬數?雖然不是我親手所為,總歸還是造成了殺戮,斗劉瑾時也采用了一些非常規手段,總歸這孽是做下了!”
惠娘白了沈溪一眼,“衿兒不懂事,問的話不那么合適,老爺怎么給她解釋上了。”
李衿那邊則喜滋滋的,好像覺得事情很有趣。
沈溪道:“既然衿兒問了,我為何不回答?讓她知道,其實我不是什么圣人,而是紅塵俗世中的大俗人一個,否則你們怎么會到我身邊來?”
這下惠娘和李衿都向沈溪使白眼。
沈溪臉上滿是輕松的笑容,隨即長嘆一聲,語氣顯得穩重許多:“這不是開玩笑,最近跟陛下提出改革工商稅,對手工業和商業發展很有幫助,就在北直隸進行試點……這次我來見你們,更多是要交代你們盡快在京師及周邊完成商業布局。”
惠娘搖頭:“老爺,妾身不是很明白。”
“不用著急!”
沈溪道,“咱們慢慢聊,反正長夜漫漫,有的是時間跟你們解釋!”
沈溪在惠娘這里,永遠恨時間太短。
感覺沒過多久便又到分別時。
沈溪這天晚上睡得不那么踏實,跟李衿和惠娘說過工商稅改革的情況后,貪歡到很晚,臨近天亮時又早早醒來,起身到書桌前,拿起筆在那兒寫寫畫畫,卻不是平時所用毛筆,而是他很久前就準備好的鉛筆。
等到外面天色微亮,惠娘才睡醒,起身來到沈溪面前,低頭望著沈溪,目光中帶著一種癡迷,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這個比她年輕十幾歲的男人身上。
“怎么不睡了?”
沈溪側過頭望著惠娘,問了一句,“距離辰時還有一兩刻鐘……”
惠娘坐到沈溪旁邊,搖搖頭:“時間不早了,過一會兒老爺就該回府了吧?”
沈溪看惠娘的神色,知道她此時想的是什么,就算匆忙來見一面,等天亮后還是會走,畢竟沈家需要他這個主心骨。
沈溪解釋道:“我不打算回府,而是先去兵部衙門看看,昨日朝議已過去,今日該到各衙門走走,順帶去刑部看看……閹黨案總該有個了斷。”
“嗯。”
惠娘不想問沈溪朝中事務。
沈溪看著惠娘,問道:“你是在為泓兒的事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