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驚訝地說道:“彭爺,你不是開玩笑吧?那些大戶人家出身的丫頭,買回去后才不安份呢,還是小門小戶好……”
“呸!”
彭余啐上一口,“要小門小戶的丫頭,我來你這兒?直接去城內人牙子那里不是更好?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找有背景和氣質的女人……給了你茶水錢,就趕緊辦事!”
言語間,彭余顯得很不耐煩,似乎迫不及待要把生意做完。
老太監想到之前看到的金錠,大概明白彭余的心態,只有買賣做成,中介費才能拿到手,不但彭余那邊有收獲,他這邊也會有好處。
“好吧!”
老太監搖搖頭,把幾個女孩子叫了過來,然后向沈溪行禮:“侯爺,您過來看,哪個您中意,只管說一聲,不過我先申明……這里每個丫頭的價都不一樣……”
沈溪問道:“我買下來的話,賣身契方面沒問題吧?”
老太監笑道:“看來彭爺沒給您說清楚,但凡從教坊司走出去的姑娘,您想納為妾侍,又或者養在家中做歌姬、舞姬,全隨你的便,至于賣身契,肯定會簽好,尤其是我們衙門可以在順天府那邊把戶籍辦好。”
彭余也附和:“侯爺請放心,這些事都包在小人身上。”
“好!”
沈溪這才點頭上前,把眼前幾個姑娘仔細打量過,但見這些女孩都不是那種姿色出眾的存在,歲數從十一歲到十五歲不等,面黃肌瘦,精神不振……這跟這些女孩常年需要做苦工有關,她們畢竟在相貌上不出挑,沒人愿意在她們身上花銀子,這跟養能賣出高價的瘦馬完全不同。
沈溪道:“人還可以,卻不知是何出身?”
彭余一把將老太監抓過來,又把花名冊塞到對方手里,喝道:“對照名冊,把人一個個介紹給侯爺知曉……在出身問題上不能撒謊,如果拿小門小戶的女子冒充大戶千金,看以后誰還跟你們做買賣。”
在彭余威脅下,老太監屈服了,苦著臉把所有姑娘對照花名冊,一一跟沈溪說了,卻并沒有沈溪要找的“隨安”。
“侯爺,您意下如何?”最后彭余請示。
沈溪搖頭:“可供挑選的人實在太少,我不喜歡江南的姑娘,說什么水靈,但其實太過嬌弱,不知可有北地的姑娘?尤其是河南、山東和北直隸和一代的?”
沈溪之前看過花名冊,知道“隨安”祖籍河南,故意如此發問。
老太監有些納悶兒了,皺著眉頭道:“侯爺,您老的品味可真夠獨特的,都道江南女子好,婉約秀氣,您偏偏喜歡北方的,老奴這就去給您找。不過話撂在前面,南方的姑娘您都不喜歡,北方想找個中意的那就更難了。”
說話間,老太監顯得很不樂意,覺得自己是被人白白消遣。
沈溪一擺手,云柳迅即拿出一枚二兩小銀錁子丟了過去,老太監一把接住,眼睛閃閃發光。
彭余連忙道:“侯爺,您這是何必呢?就算打賞,也用不得如此大手筆吧?”
“彭兄弟心疼了?”
沈溪笑著揮揮手,“事情辦成,給你的賞賜只會更多。”
老太監捏著銀子,笑得后槽牙都露出來了:“是啊,彭爺,您不能阻礙侯爺給老奴賞賜不是?你們幾個跟咱家下去,繼續干活,看來你們沒福氣脫離苦海啊……”
那些小姑娘跟著老太監離開時,一個個表情木訥,沒有誰有掙扎的勇氣,臉上死氣沉沉,了無生趣,或許自從進入教坊司開始,她們就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如何,已不想做什么抗爭。
沈溪看到這悲慘的畫面,強忍心中泛濫的同情心,他知道這個時候任何的負面情感都不必要,這本就是這個時代的縮影,他挽救不了全天下的苦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