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到了謝遷的小院,讓侍從上前去敲門。
謝府門房聽聞司禮監掌印前來拜訪,不敢怠慢,主動到馬車前見張苑說明情況。
張苑聽到后為之釋然,謝遷這天正好在小院歇宿。
自打劉瑾倒臺,謝遷手上有了實權,工作干勁比以前高出許多,如此一來平時回府的次數明顯減少,基本就在皇宮和小院之間來回跑,平時見客也都在小院中。
知客恭敬地請張苑進門,張苑在院中等了一會兒,謝遷親自出來迎接。
謝遷對張苑沒什么特別感受,基本上沒有人情往來,問題是現在張苑當上了司禮監掌印,無論謝遷再怎么心高氣傲,也知道票擬的最終決定權落在張苑身上,不得不對張苑提高重視。
“張公公因何深夜造訪?”
見禮后,謝遷請張苑入內,順帶問了一句。
張苑回道:“陛下這幾日對朝事非常關心,有些事咱家不好回答,便來問問謝閣老您的意思。”
聽到這話,謝遷非但沒覺得惱火,反而很榮幸。
謝遷要的就是對朝政的話語權,他可以對沈溪趾高氣揚,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架勢,但對張苑卻不敢拿喬,就是因為張苑跟他有直接利益關系。
就算擁有朱批大權的張苑不是上司,也屬于跟他對等的平級。
謝遷因為自從進入官場就在翰林體系當差,對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敬畏發自內心。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劉瑾,但劉瑾屬于那種能力卓著,而且鎮得住場面的人。
只是他不知,張苑屬于那種沒有真才實學還喜歡咋咋呼呼的類型,跟他以前接觸過的兼具才學和機智的司禮監掌印有極大不同。
說話間,二人進入書房。
謝遷請張苑坐下,道:“張公公只管把事情說明便可。”
張苑迫不及待地問道:“之前兵部因明年跟韃子開戰之事,提請朝廷劃撥錢糧和兵器,謝閣老應該知曉吧?”
謝遷一聽不由皺眉,他根本就不支持朝廷來年對草原一戰,所以擬定票擬的事情,大肆減少調撥兵部錢糧,以至于數字比沈溪申請的足足少了六七成,只是保正九邊兵馬正常開銷,沒有增加物資供給。
謝遷不知張苑已按照他擬定的奏疏進行批復,心想:“之前就覺得陛下對來年出兵草原非常熱心,看來是對我擬定的票擬抵觸太大,以至于派張苑親自上門過問。”
謝遷道:“是有此事,當時有上疏到內閣,老夫做出票擬,怎能不知?”
張苑一聽便覺得找到了救星,他完全不記得票擬內容,大部分奏疏他都是按照謝遷票擬定下,當即問道:“謝閣老對此事有何意見?”
謝遷茫然不解。
我都已經做了票擬,而且朝中上下都知道我對明年出兵草原持反對的態度,你現在不是明知故問嗎?
謝遷黑著臉道:“老夫的意見,明年朝廷對草原一戰,實不可行,不能拿陛下一時好惡,而將大明江山社稷置于險地!”
張苑皺眉不已:“謝閣老便是如此意見?”
“怎么?張公公有何高見?哦對了,奏疏已入宮數日,為何到現在尚未批復?是否張公公覺得不妥,或者是陛下知曉而加以阻撓?”謝遷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