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前人后,若不是你行事無忌,犯了眾怒,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現在張氏一門簡直成了朝廷公敵,幾乎所有官員都在上疏攻擊,太后顏面盡失,你簡直是在張家門楣上潑糞!”
把弟弟喝斥一通,張鶴齡不想再在烏煙瘴氣的建昌侯府久留,直接拂袖而去。
張鶴齡走后,一名壯仆過來向張延齡請示:“侯爺,果真要聽大爺的話,把人給放走?”
“放就放,反正老子玩膩了。”
張延齡不屑一顧,“把土地還給那些賤民,記得讓他們拿銀子來贖買,價格是原先的三倍,如果他們沒錢的話,讓他們拿人來頂,一個女人一百兩銀子,只要姿色過得去,有一個算一個!”
壯仆為難地道:“侯爺,這么做的話,會不會又惹來……麻煩?”
“這群刁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把事情鬧大,讓本侯為難,這次就當是給他們個教訓,同時給那些觀望的人提個醒,看誰以后還敢跟本侯作對……本侯倒是要瞧瞧,下次本侯要買土地帶女人回來,誰敢阻撓!”
張延齡拳頭握得緊緊的,氣勢洶洶地發狠話。
壯仆有些心虛,繼續請示道:“若是那些賤民既不出錢贖買,又不肯交人,當如何處置?”
“這還用本侯教你?當然是動手搶人!不過先讓他們打欠條,不肯簽名就強行讓他們畫押,之后再讓他們還債……哼,這債他們一輩子都還不完!”張延齡蠻橫地說道。
……
……
謝遷沒進宮去見找張太后還好,見過后聽到兄長傳話的張延齡心里來氣,行事越發走極端,搞得京畿之地的農民紛紛破產,苦不堪言,眼看一場民變就要發生。
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張延齡竭力彈壓,甚至派兵去京城各路口堵人,還是被朝中官員得知消息,清貴的御史言官本來就沒事可做,這下他們終于找到宣泄的目標,一個個發瘋似的上疏抨擊張延齡的罪行。
何鑒聞聽消息,趕緊又去見謝遷,這次他帶在身邊的是新任刑部尚書張子麟。
因為何鑒是從刑部尚書任上左遷吏部尚書,以至于三司衙門都以何鑒馬首是瞻,這也是洪鐘和張子麟不斷勞煩何鑒的根本原因。
“……于喬,這次事情更不得了,建昌侯把掠奪的女子放了回去,也將下獄的無辜百姓送還,但卻變本加厲,要那些賣田的人把田地贖回去,價格比市價高出三倍,不買還不成,沒錢就以人抵債……”
謝遷黑著臉道:“買賣田地不是尋常事嗎?老夫不想管……”
何鑒著急道:“你不管不行啊……你不是說見過太后能促使張氏兄弟反省,行事有所收斂嗎?現在建昌侯居然變本加厲,搞得京畿首善之地哀鴻遍野,若任由其胡作非為,你就不怕百姓揭竿而起?”
“現在已不單純是京畿地區民怨沸騰,就連周邊省份也都亂了,原本京師西邊的大山里就有響馬出沒,一旦亂民和盜匪合流,形成氣候,后果不堪設想啊。”
“跟我說這些作何?”
謝遷不耐煩地揮揮手,“老夫說過了,能做的老夫已做了,太后娘娘那邊也見過,該提醒的話也都提醒了,難道要老夫親自帶人把建昌侯拿下?是以順天府的名義,還是以刑部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