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醒了嗎?他……沒大礙吧?”
朱厚照言語間顯得很關切。
小擰子抹了一把眼淚,道:“陛下,情況不太好……沈大人醒來后聽說陛下在這里,說要見陛下,交待些事情。”
朱厚照嘆了口氣,道:“他傷成這樣,還不忘朝事,天下間哪里有這般忠心耿耿的大臣?在前引路,朕要去探望沈尚書。”
說完,朱厚照在小擰子引領下,再次來到沈溪暫居的病房,此時宋太醫已為沈溪包扎完傷口,正在床頭旁的鹽水里洗手。
沈溪身體虛弱地倚在靠枕上,雙唇慘白,面如金紙,眼神渙散無光。
“陛下……”
沈溪見到朱厚照,用微弱的聲音說了一句。
朱厚照趕緊上前:“沈先生不必多禮,快拿張椅子過來,朕坐在床邊便可。”
小擰子把椅子搬過來,朱厚照貼著床頭坐下,這時何鑒和張子麟也聞訊趕來,站在床尾旁聽。
沈溪道:“陛下,微臣被人刺傷,未能完成陛下交托……”
“沈先生別說了,朕知道你的辛苦……放心吧,你是為朕受傷,朕一定會用最好的藥為你治療……你放寬心,無論怎樣,你的家人都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朱厚照關切地說道,絲毫未覺這話不吉利。
沈溪微微搖頭:“陛下,聽聞您派人去查抄兩位國舅府宅?”
朱厚照聽到這話,頓時來氣:“朕知道,刺客一定是兩位國舅委派,無論如何都要替沈先生討回公道……就算他們是皇親國戚,朕也不會寬赦!”
沈溪嘆道:“微臣不覺得是兩位國舅指使,請陛下收回成命,不要傷了和氣。”
朱厚照有些氣惱:“沈先生,不是他們做的,又是誰做的?你不知道,你被刺傷后,朕到了這里,結果刑部大牢那邊有人縱火,分明是想消滅證據,真是無法無天……朕已派御林軍去抓人了……”
“那陛下也該查清楚才是……”
沈溪道,“如果陛下貿然將兩位國舅府宅查抄,京城定會陷入動蕩。這次微臣被刺傷,看似國舅所為,但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國舅就算再不知好歹,也是陛下可依賴的肱骨之臣,怎會知法犯法下此毒手?”
朱厚照皺眉:“都這個時候了,沈先生怎么還替他們說話?”
沈溪搖頭:“這只是按照常理推測……目前所有情況都出自臆測,即便微臣真是國舅派人刺傷,陛下也不該直接派人查抄他們的府宅……現在京城局勢太過復雜,一切都應從長計議,莽撞行事只會適得其反。”
朱厚照感動地說道:“朕萬萬沒想到,沈先生竟然主動為朕那兩個不爭氣舅舅說話,這……”
何鑒趁機過來勸說:“陛下,沈尚書所言極是,事情尚未調查清楚前,陛下當以維護京師安穩為先,不能草率查抄兩位侯爺的府宅。”
“張尚書,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朱厚照現在急需找個臺階下,所以又詢問張子麟的意見。
張子麟道:“回陛下,臣也認為當如此。”
朱厚照又有些遲疑了:“可是……君無戲言,朕已派人去查抄兩位國舅的府宅,現在怕是官兵已經進了兩個國舅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