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語氣微弱,帶著顫音道:“陛下,亡羊補牢,猶未晚矣,若陛下繼續不管不問,事情就會鬧大,這并非微臣希望看到的結果,一切當以京師安穩為先。”
朱厚照稍微一琢磨,便明白沈溪的意思,心想:“原來沈先生不是可憐兩個國舅,而是替朕考慮……畢竟兩個國舅掌握京營大權,若他們鋌而走險,朕的皇位就將不穩!沈先生受了這么大的罪,居然還替朕那兩個混蛋舅舅開脫,心中委屈可想而知……真是忠心可嘉啊!”
何鑒見朱厚照沉默不語,趕緊拱手請示:“陛下,早些定奪為好。”
“那行吧……”
朱厚照不耐煩地揮揮手,“著人去把派出的御林軍叫止,不過只是暫時不查抄,府宅該圍起來還是要圍,等朕下一步安排。”
“是,陛下。”
何鑒顧不上別的,趕緊出去傳令。
何鑒生怕因朱厚照的旨意導致京城大亂。
朱厚照回過頭看著沈溪道:“沈先生不用太擔心,朕已下令暫不查抄兩位國舅的府宅,先把案子問清楚再說……沈先生一定要把傷養好,接下來朝中事務無需掛懷,朕會讓旁人代勞。”
……
……
張鶴齡和張延齡在宮里被張太后痛罵一番,心中無比窩火。
恰在此時,戴義又出現在殿門前,縮頭縮腦的,行跡鬼祟。
“戴公公,哀家不是讓你回避嗎?”張太后見到戴義有些不快。
戴義站在門檻外,探頭進來稟報:“太后娘娘莫怪罪,老奴剛聽到宮外傳來消息……說是陛下去探望沈尚書的病情后,下令把兩位侯爺的府宅給抄了,現在御林軍已在路上!”
“什么?”
張太后霍然站起,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張延齡反應激烈:“皇上一定是被姓沈的小子挑唆……咱那外甥是豬油蒙了腦子吧?”
“混賬!”
張太后罵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想找死嗎?那可是當今天子,連哀家都不敢對他有所冒犯,你算什么東西?”
張延齡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用茫然的目光望著自家姐姐,似乎在問,你為什么不支持我?
張太后道:“你們的事情,哀家不管了,只能按照大明律法辦,有一件查一件!也該讓你們知道教訓了!”
“父親過世后,看看你們兩個把張家禍害成什么模樣了?本指望你們好好繼承家業,怎么說張家一門雙侯,只要謹小慎微,便可世代傳承,與國同休,但現在看來……哀家在世都保不住你們,若哀家走了,更不知會是何等悲慘下場……不如干脆由哀家親自來懲治你們。”
“姐姐,你心長偏了?”
張延齡不知進退,在他心里,家里人就應該站到自己的立場上考慮問題,渾然不覺此舉多么蠻橫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