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沈溪起身一馬當先往皇宮外走。
這天是上元節,沈溪準備跟胡商見見面,把對方的貿易路線搞清楚,要是能繞過阿拉伯半島,那就可以通過這些胡商從西方購買些東西,雖然說陸上交通不那么方便,但這時代奧斯曼帝國阻斷了海上貿易線路,而要大明商賈像前輩張騫、班超那樣出西域溝通東西不靠譜,還是用這些有經驗的胡商為妥。
出了文淵閣,沈溪并未故意去接近謝遷或者梁儲等人。
翰林院自成體系,與會官員愿意巴結的并不是沈溪這個位高權重的兵部尚書,今天禮部尚書白鉞沒來,謝遷便成為翰林體系中最受人尊重的存在。
剛得到授命要主持會試的靳貴主動湊了過來,想跟沈溪說說話。
沈溪看了遠處的謝遷一眼,對走近的靳貴道:“靳兄,你還是少往我這邊靠……你也知道,近來我跟謝閣老的關系不是那么融洽,莫要連累你。”
靳貴苦笑:“之厚,你這是說的哪里話?”
顯然靳貴對此不是太在意,依然表現出一副親熱的模樣,等二人交談幾句,沈溪才知道靳貴不想當這個主考官。
靳貴適時表達了自己面臨的困難:“家母沉疴難愈,近來臥榻不起,在下本打算等正月休沐期結束后便向朝廷告假,留在家中照顧家母,若出面主持會試,就怕……兼顧不上家事。”
沈溪擺手:“這些事你跟謝閣老說比較合適……我實在幫不上忙。”
靳貴嘆息道:“今日會前謝閣老曾召見在下,說了關于推舉我主持會試之事,當時他的意思,除非有資歷相當的人接替,就比如之厚你來當這個主考官,否則……非要在下承擔重任不可,你說這……”
沈溪突然感受到謝遷的陰險之處。
明知道靳貴母親身體不好,又知道靳貴還是個大孝子,便針對這一情況設局,推舉靳貴出來主持會試,然后再給他出了一個可轉圜的主意,讓靳貴來求他……
沈溪心道:“你謝老兒還能更卑鄙些嗎?故意為難別人,還讓人來跟我求情,要是我拒絕的話,恐怕跟靳貴做不成朋友了……”
沈溪搖頭苦笑:“靳兄,如果換作以前,這種事我必然幫你……但現在問題是我根本抽不出時間來主持會試,想必你也知道,我除了承擔為朝廷募集用于出塞作戰的錢糧,還要打理兵部和軍事學堂事務……你還是主動跟謝閣老請辭合適些……”
沈溪也對靳貴說明自己面臨的困難,我是兵部尚書,已暫時脫離翰林體系,讓一個兵部尚書來當會試主考官本身就顯得有些滑稽。既然朝廷把翰林院作為培育高級文官的搖籃和涵養高層次學者的場所,就別找“門外漢”來打理。
靳貴輕嘆:“看來……我這孝心,恐怕難以盡到了……”
沈溪非常同情靳貴,但確實沒法幫忙,心道:“這分明是謝老兒使出的詭計,如果我被靳貴說動,豈不是讓謝老兒的陰謀得逞?”
在跟靳貴作別,沈溪加快腳步出了皇宮,防止謝遷再用其他手段來要挾。他算是看出來了,為了阻礙朱厚照御駕親征,謝遷可說費盡心機,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等沈溪在城內一處茶樓雅間見到彭余,已經是午后日頭開始西斜。
彭余顯得很激動:“……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小人做了,胡商藏貨之所果然被人洗劫,還好聽從大人吩咐,及時通知他們轉移了,不過好像……有兩批人馬撞上了,前后腳出現,互相爭搶……”
彭余不但圓滿完成沈溪交待的任務,還有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