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似乎對一切都了若指掌:“應該是司禮監掌印張苑,跟錦衣衛指揮使錢寧派出的人馬發生了爭奪……之前我們的密探發現兩幫人馬在背眾行動,我便猜到他們要做什么。現在那些胡商怎么樣了?”
彭余齜牙咧嘴:“大部分進城來避險了,或許想通過改變生活起居習慣的方式,躲開廠衛的人。但是大人,今日他們未必會出席這次見面,現在那些胡商就跟驚弓之鳥一樣,怕是躲在洞里不肯出來吧?”
沈溪笑了笑,道:“只管把話帶過去便可,現在他們通過我們傳遞的情報僥幸逃過一劫,難道有信心躲過朝廷進一步追捕?既然他們被朝中實權派盯上了,就該識相點兒,知道該與誰合作才是最佳選擇。”
彭余點頭:“那小人這就去,今晚他們就算不肯來,小人也會試著把人找出來綁到大人您跟前。”
……
……
上元節這天,豹房緊鑼密鼓地安排晚上的花燈會。
按照朱厚照吩咐,豹房宮市從上元節正式開張,之前那些連成片用來訓練野獸的院落,中間阻斷的圍墻悉數被推平,用來營造宮市。
因為宮市需要大批民間建筑,尤其是要修建街道、房屋等,工程量巨大,這給張苑制造了不少麻煩。
朱厚照只給了半個月工期,如此一來張苑只能讓工人晝夜施工,可是他生性吝嗇不肯給賞錢,能克扣就克扣,最后的結果就是上元節當天,工程沒有如期完成。
張苑上午到豹房,見到尚未完成的建筑群,不由火冒三丈:“陛下今夜便要出席燈會,你們到現在都沒建造好,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張苑不想給賞錢,只能用威嚇的手段應付。
不過負責督工的人也不是善茬,除了工部和戶部的官員,其余基本都是二十四監排得上號的大太監,臉皮很厚,陽奉陰違慣了。
戴義走到張苑面前,帶著為難之色:“張公公,您看這快到晌午了,事情都還沒辦妥,一下午想要完工,太過強人所難……不行的話今日就不要舉行花燈會了,請陛下去他處過夜?”
張苑冷笑不已:“戴公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差事不想要了么?連陛下的諭旨都敢違抗,你想讓咱家將你奪職?”
戴義很苦惱,因為他在司禮監眾太監中資歷最深,而張苑卻完全是個新手,因此莫名其妙便成為張苑的對手,張苑一直找機會打壓。
朱厚照遇刺后,張苑以救駕之功強勢崛起,不但小擰子受到牽累,戴義也被發配到豹房監督修筑宮市,現在見到張苑心里便打怵。
戴義為難地道:“張公公,您老是明白人,應該知道工期實在太趕了,短短半個月要修筑那么多屋舍,這怎么可能?而且就算建好的房屋,基本都是用木樁架起來,地基不牢,如果……不小心倒塌了,威脅到陛下的安全,咱們就是九條命都不夠填的!”
張苑聽戴義的口吻,分明是拿他剛才威脅的話語反將他一軍,越發著惱,惱怒地道:“你敢嚇唬咱家?出了事,那也是你們的責任,限你們在天黑前把一切布置好,如果完不成,咱家先過來拿人問罪,說到做到!”
張苑說完,氣沖沖而去。
戴義等人沒轍,只能繼續趕工。
此時朱厚照還在蒙頭大睡,張苑本來是想去看看皇帝是否醒來,準備先給這位不好對付的主子打個預防針,以便撇清自己的關系,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朱厚照日頭升起后才睡下,估摸不到日落不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