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那邊沒有任何消息,不但朱厚照震怒,張苑也覺得十分郁悶。
按照以往的習慣,有消息傳回來可以有目的的進行篡改,但沒有消息讓他憑空編造的話就無所適從了。
張苑心里惱恨:“這大侄子,誠心報復咱家是吧?居然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這樣陛下和朝中文武都以為是我從中作梗,難道跟陛下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種鬼話陛下能信?”
張苑遲疑地道:“陛下,九邊各地軍情,司禮監進行了匯總……此乃詳細奏疏,請陛下御覽。”
為了不讓朱厚照覺得自己混吃等死,張苑做足了功課,涉及前一段時間邊陲遭遇到的襲擾,之前他曾信誓旦旦朱厚照御駕親征天威浩蕩,韃靼人不敢來犯,但隨著長城各處烽煙四起,張苑開始選擇性陳奏。
朱厚照氣惱地道:“沒看到朕在用膳么?有什么事自行說出來即可,作何讓朕看?”
“是,是!”
張苑唯唯諾諾。
麗妃勸慰:“陛下切莫動怒,普通百姓人家都說食不言寢不語,先聽張公公宣講吧!”
朱厚照沒有反駁,繼續低下頭吃飯,好像張苑奏報的事情根本就無關緊要。
張苑心里很不爽,暗道:“這女人,君前失儀,更牽涉后宮干政,奇怪的是陛下居然對此無動于衷?”
張苑只能把九邊各地遭遇的襲擾情況詳細跟朱厚照奏明。
朱厚照慢吞吞吃著,一直等張苑稟奏完,朱厚照才放下筷子,疑惑地問道:“之前不是說沒有韃子來犯么,怎么突然之間邊塞各處都有危險了?”這話多少帶著埋怨,張苑聽了膽怯不已,暗忖:“這才說了六七處,沒說的怕有幾十上百處……若都說出來,我能有好日子過?”
張苑道:“陛下,其實加起來也沒幾處,有很大的可能是韃子游騎,前來刺探我大明虛實……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哪處說有官兵受傷,足見危害不大。各路人馬沒有貿然出擊,就怕影響整體戰略。”
朱厚照想了下,點頭道:“韃靼人膽子可真不小,知道朕親自領兵,還敢來犯,簡直不知死活……其他還有什么重要軍務嗎?”
張苑低頭看了看奏疏,又補充道:“再就是三邊請求調撥糧草輜重,現有庫存已無法支撐下一步用兵。”
朱厚照皺眉:“之前兵部不是調撥大批糧草過去么,怎么可能會不足?”
張苑有些心虛,因為沈溪調撥給西北各軍鎮的糧食,一部分被押送官兵和地方官將侵占,張苑自己也從中分潤不少好處,如此一來,朝廷未出錢出糧,許多人反而從沈溪自民間募集的糧草中上下其手,致貪污橫行。
經多次侵吞,三邊得到的糧草數目跟實際數字差距越來越大,再加上首輔謝遷就在延綏治理軍餉,以謝遷的刻板絕對不容許有任何數字上的缺失,所以催促王瓊上疏朝廷請調補足糧草差額。
也就是說,謝遷明知道西北軍政系統從根子上爛掉了,卻沒有追究當事人的責任,而是伸手向朱厚照討要。
張苑可不會把地方挪用和貪墨糧草輜重的事情說出來,謹慎地道:“陛下,可能是沈尚書之前征募的糧草物資數量不足,才出現目前的情況。沈尚書把話說得太滿了,什么不用朝廷出錢糧,全憑他自己調撥,這豈不意味著朝臣可以繞開朝廷做事?簡直是目無君王……”
張苑一找到機會就給沈溪潑臟水,不過他很快想起朱厚照先前不允許他挑撥君臣關系,不敢繼續胡言亂語。
不過這話多少讓朱厚照聽進去了,臣子擅權到底是皇帝最避諱的事情,因此他沒有仔細過問為何會缺糧,默認這一切跟沈溪調撥不力有關,隨口問道:“既然邊塞糧食有缺失,那朝廷的解決方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