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泰不明就里,以為張苑因憤怒而要怪責誰,出言問詢。
張苑只能用一種霸道的口吻掩飾內心不安的情緒,怒道:“之前不是調查清楚了,說城外韃子兵馬不多,怎么突然出現那么多韃子,而且還是一個王子領兵……這軍中上下都是吃干飯的不成?”
許泰望了眼臧賢。
此時臧賢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態,顯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許泰有些無奈,明白張苑是對他發火,只得勉為其難道:“公公,調查情報之事并非末將負責,到底誰在公公您跟前胡說八道,只要稍微查一查就清楚了,那人一定是韃子細作!”
張苑未置可否,再次打量臧賢,但他這位智囊依然沒有說話的意思,當即惱火地道:“一定要查清楚,咱家要知道是誰在傳假消息,再者要弄清楚城外韃子有多少人……”
“卑職領命!”
許泰不想在張苑這里待太久,趕緊領命離開。
等人走后,臧賢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公公相信這位許副將?”
“什么意思?”張苑皺眉。
臧賢道:“以小人所知,適才許副將離開守備衙門后,先去見過王大人和胡大人,說是檢舉白總兵圖謀不軌,過后才來公公這里,在公公面前沒提半個字……他心中偏向誰,難道公公看不出來?”
張苑皺眉,開始思索臧賢所言。
臧賢繼續道:“現在白總兵已被陛下查辦,就算不死,職位也將不保,那下一步誰更有機會當上宣府總兵?”
張苑道:“你是說姓許的吃里扒外?”
臧賢點了點頭:“許副將接近公公,不過是想以公公為跳板,有機會接觸陛下,現在他心愿達成,陛下對他信任有加,時常帶在身邊參謀軍機,便不覺得公公有多重要了。如今他去接近王大人和胡大人,用意非常明顯,就是要靠兩位掌兵大臣支持,更進一步!”
張苑臉色漆黑:“這小子,之前看不出他竟如此狼心狗肺,咱家把他引薦到陛下跟前,他不感恩圖報,還沒等過河就開始拆橋了?”
臧賢道:“以小人所查,其實城外韃靼兵馬并不太多,此番乃是韃靼三王子帶幾千精騎突然殺至,白總兵猝不及防才遭致大敗……這個韃靼三王子不懂見好就收,試著攻城,結果折損不少人馬,咱們才算挽回一些顏面,不然的話就是場徹頭徹尾的大敗。”
“你的意思……”張苑眉頭皺起,顯得非常疑惑。
臧賢笑道:“陛下現在心情不佳,為何不以延綏那一戰為例,變大敗為小勝,宣傳一下陛下的豐功偉績呢?”
張苑眼前一亮:“你想讓咱家把黑的說成白的,向陛下報捷表功,以此振奮城中將士軍心,鼓舞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士氣?”
臧賢再次點頭:“真正上城頭目睹戰況的人不多,再者就算站在城頭上,看到的也是最后的反擊戰,韃靼人丟下幾百具尸體后狼狽逃走,至于城北四十里外發生的那次戰事,有誰知道詳情?回頭韃靼人一定會把尸體收走,咱們就算定個誘敵深入然后挫敗強敵,不也說得過去?”
之前張苑滿是擔心,但仔細思量后便明白臧賢所言極為高明,情緒轉而變得振奮:“就這么辦,咱家即刻去面圣,跟陛下把話說清楚,讓陛下高興高興!”
……
……
張苑心急火燎去守備衙門,但跟之前一樣,依然被拒之門外。
張苑急道:“咱家有緊急軍情告知陛下,若傳達不及時致城池失守你們擔待得起嗎?就算你們不敢放行,也該進去通傳一聲才是!”
長久在朱厚照身邊做事,張苑明白一個道理,要想面圣先把問題往大了說,總歸朱厚照對下人還算仁慈,就算事后知道不符實情基本也不會降罪。
侍衛不敢怠慢,趕緊進去通傳,再由小擰子告知剛剛醒轉的朱厚照,然后朱厚照讓小擰子出去迎張苑入內。
路上小擰子問道:“張公公,韃子卷土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