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試探地問道:“沈尚書的府宅還好好地在京城里,要不咱們去放上一把火?”
張延齡張開巴掌就是一耳光打過去,只聽“啪”的一聲,黃玉臉上出現一個清晰的掌印,張延齡破口大罵:
“老是放火、刺殺這種低級的主意,難道你就不能想點別的?現在沈之厚還沒落罪,若是他因罪被陛下責罰,本侯自然會讓他府上雞犬不寧,這會兒動他的府宅,不是又被那些言官拿到把柄?”
“侯爺,沒人知道是您干的。”
黃玉摸著臉,冤枉地道,“再者說了,這京城內外都是您的人,就算放了火,也沒人敢把侯爺您怎么樣……”
張延齡一擺手:“就算沒人說,也有大把人認定是本侯所為,這個節骨眼兒上本侯可不想落人話柄!若沈之厚死了,要紓解這口氣也不在這一時間,本侯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做……之前讓你把京城內所有買賣接過來,把貨棧都查封,你可有辦到?”
黃玉扁著嘴,委屈地道:“不是小人不辦事,侯爺,說來奇怪,就算封了那些貨棧,市面上還是有人出貨,咱售賣的商品的價格一直提不上去,唯一的辦法便是把那些小商小販都抓起來……”
張延齡皺眉:“市面上有那么多貨么?非要到早晚兩市,把那些賣生活必須品的小販抓起來?你就沒查過,他們從哪里拿的貨?”
黃玉道:“好像是……在侯爺您下令查封貨棧前,有人把貨給散出去了,那些小商小販都是那會兒進的貨,現在他們都是直接從家里提貨,線索全斷了。”
“那就把這些刁民全抓起來!”
張延齡怒吼道,“直接送到順天府……不對,押送至京營衙門,定他們個罪……就說他們囤積居奇發國難財,先殺幾個,看誰敢跟本侯作對!”
到最后,張延齡已經失態。
“是,是,侯爺,您消消氣,小人定會把事情做好。您可別氣壞身子。”黃玉一臉委屈之色道。
……
……
就在朱厚照調集大明邊陲各路人馬往宣府集結,跟韃靼三王子所部形成對峙時,草原上沈溪已率領兵馬順利由君子津渡過黃河,進入東套地區,并且過了原東勝衛下轄的五花所故地,準備找到以前大明控制東套地區的官路,動身南返。
就算沈溪所部消息通暢,但也無法得知更多關內的消息,至于朱厚照跟韃靼人一戰,更是完全懵然不知。
此時擺在沈溪眼前的,已不再是三邊以及宣大之地有多少兵馬準備馳援他,又或者是那個曾經構想中的包圍圈是否形成,而在于身后數萬韃靼追兵愈發迫近。
“后方八十里有韃靼騎兵數千……”
“左翼四十里有韃靼騎兵襲擾我斥候……”
“前面四十里有數百韃靼騎兵游走,試圖阻礙我軍兵馬通過……”
幾天下來,全都是關于韃靼追兵的消息,本來沈溪派出的斥候,能距離本部百里左右活動,但到現在已經被壓縮到六十里范圍,也就是說,沈溪走到哪里,最多也只能知道周邊六十里的情況,更多的消息只有靠他對戰局的分析和判斷。
如此一直到六月十七,沈溪已經在草原上走了一個多月時間。
這天兵馬終于抵達傳說中的官道,其實這條路早已荒廢,沿途有一些哨卡和驛站,經歷幾十年風沙侵蝕后早就跟周邊戈壁沙漠融為一體,士兵行走其間,發現除了后方追兵外,還有更迫在眉睫的問題,那就是水源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