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還沒走出轅門,便見有八抬大轎過來,等轎子落地,里面的人出來,才知來的是如今炙手可熱不可一世的張苑。
“這不是兵部兩位侍郎大人么?”
張苑臉上帶著一股奚落之色,好似在嘲諷陸完和王敞庸碌無為,當官毫無建樹,隨即施施然走了過來。
即便陸完和王敞對張苑都不待見,但按照規矩他們還是得向代表皇帝的司禮監掌印行禮,王守仁自然也不例外。
張苑一擺手:“免了,原本應該是咱家給三位大人見禮才是……陛下得悉二位侍郎到來,還帶來兵部一些屬官,非常欣慰,特傳口諭讓咱家送一些慰勞品過來……抬進來吧。”
隨著張苑話音落下,十幾名侍衛把幾口大箱子抬進門來,打開后卻發現里面都是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張苑指了指箱子,笑著說道:“這些都是陛下隆恩,兩位大人可要領情啊。”
陸完先是行禮謝過,再出言問道:“張公公,我二人到宣府來,不知能否早一步面圣?有很多事情,需要跟陛下當面奏明。”
張苑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扁著嘴用陰陽怪氣的腔調道:“陛下正在研究戰情,沒有時間見二位,不過這幾天你們可以到軍中走走,現在張家口堡內外各路兵馬集結,喧囂日甚……陛下的意思,是在下月初開戰,居中調度全仰仗兩位大人了。”
張苑說話夾槍帶棍,隱隱有脅迫和要挾之意。
陸完早就知道張苑在宣府的作派,用只手遮天來形容也毫不為過,到這里已有心理準備,所以當張苑把意思挑明,他便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做,當下恭敬行禮:
“張公公有禮了,完成陛下交托之事,乃是我等義不容辭之責,若有不妥之處,還請張公公海涵。”
王守仁和王敞不像陸完這般處事圓滑,只是生硬地跟在陸完身后作揖了事。陸完一心息事寧人,三人中以他地位最高,由他代表三人說話乃是理所當然之事。
“知道就好。”
張苑看得出眼前三人表現出的敬而遠之的姿態,加之在他看來沈溪提拔的這幫人都是“硬骨頭”,從來沒有給他送過禮,收攏到麾下的可能性不高,且陸完和王敞在抵達張家口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見王守仁,使得張苑對兩位兵部侍郎的態度非常差,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王敞屬于老狐貍,見狀上前一步:“張公公還有何吩咐?一并說了,我等也好預做準備,之前出塞一戰打出我大明風采,張公公居中調度勞苦功勞,我等還得向您多學習才是。”
“王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張苑用尖利的嗓子喝問。
王敞正要插科打諢,卻被陸完使眼色阻止。
陸完拱手行禮:“之前大捷,乃是陛下御駕領兵取得,張公公在陛下跟前有輔佐之大功,我等也是聞聽捷報后才趕往宣府,若有孟浪之處還請張公公勿怪責。告辭。”
說完陸完便跟張苑告別,顯然是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在初來乍到的情況下,陸完不想跟當權太監起沖突,所以希望盡快結束這沒營養的對話。
張苑臉上隱有怒氣,不過他沒有發作。
王守仁一直沉默不言,他跟張苑接觸久了,眉角間呈現出的都是回避之色……他沒有陸完和王敞那樣的資歷,屬于年輕后進,無論他在宣府有著怎么樣的職位,這里的對話都沒有他插話的余地。
“張公公,有機會再行拜訪,向您多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