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斯博羅特道:“父汗原話就是如此,除非大哥你要抗命!”
圖魯博羅特很惱火,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指手畫腳的感覺,尤其對象還是跟他爭奪儲位的三弟,不過他不敢公然違抗達延汗的命令,悻悻地松開手,下巴一甩,那些怯薛軍禁衛才不甘心地把阿武祿放開。
阿武祿又氣又急,沖上前去抓住圖魯博羅特的左手便一口咬下去,好像要把所有怒火宣泄在這一咬中。
“啊……瘋女人!”
圖魯博羅特痛得全身顫抖,忍不住失聲嘶吼起來,揮起右手用力一巴掌便把阿武祿扇到一邊。
阿武祿踉踉蹌蹌一頭栽倒在地,待再抬起頭來時,額頭烏青,嘴角淌出血來。
即便阿武祿已失去掙扎的能力,依然怒視圖魯博羅特,似乎跟這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又過了半個時辰,巴圖蒙克見完阿武祿,讓人將其押走,等圖魯博羅特再見到達延汗時,發現父親看向自己的目光略帶失望。
巴圖蒙克道:“一個真正的男人,不會對婦孺撒氣……哪怕本汗很厭惡這個女人,也沒有殺了她!你明白是為什么嗎?”
圖魯博羅特低下頭,沒有出言認錯,顯然是打從心底里覺得教訓一個卑賤的女人微不足道。
巴圖蒙克繼續說道:“因為她們不值得我們動怒,我們應該著眼于天下,女人只是私下作為調劑之用……只有當你暫時放下征服天下的野心,才會去看她們,享受溫柔對待,不然她們有何存在的價值?”
圖魯博羅特道:“兒臣不反對善待身邊的女人,但這個女人不一樣,她簡直蹬鼻子上臉,不除掉她難以解兒臣心頭之恨!”說完他揚了揚左臂,上面有一排清晰的牙齒印,好在阿武祿咬人前嘴巴長時間錯位,沒有使上力,否則非撕下一塊血肉。
巴圖蒙克微微搖頭:“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有原因,你不需要想她為什么做這些,你甚至不需把她放在眼里,她激怒你,甚至讓你生出恨意,那就代表她成功了。反之,你把心態放平,當她不存在,她反倒會感到失落!”
“謹記父親教誨!”圖魯博羅特道。
巴圖蒙克微微點頭:“阿武祿帶回明軍營地的一些情況,沈溪到現在仍舊鎮定自若,連為父都被她說動,看來沈溪并不是貿然行事,早在開戰前,便已預料到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出現!”
圖魯博羅特皺著眉頭道:“父汗之前才說了,不要把女人放在眼里,為何現在又要采信她那些胡言亂語?”
巴圖蒙克看著剛命令怯薛軍禁衛掛起來的地形圖:“這是為父根據時局做出的判斷,并非僅僅只是她臆測之言……你一定要沉下心來,今晚就要發起對包圍圈中的明軍的第二戰,你該把心思放在兵馬調度上!”
圖魯博羅特問道:“深夜作戰,我們會有優勢嗎?”
“嗯!”巴圖蒙克點了點頭。
“姑且不說明人少吃肉,多有夜盲癥,只說當前局勢……明軍的防線的確很完備,在河灘平緩之地,都能構筑起數道摻雜壕溝和沙土袋的陣地,而且似乎他還不怕計劃為我們所知,那也就是說,這幾道防線肯定有蹊蹺……不過,無論沈溪是否做好準備,我們都要趁著夜色掩護殺過去,因為只有夜里他們的火炮和火銃才會失去準頭,汗部勇士的生存幾率也會大大提升。”
圖魯博羅特卻搖頭:“我依稀記得,當初亦思馬因也是想趁夜攻陷土木堡,但最后的結果,好像并不是那么樂觀。”
“你偏執了!”
巴圖蒙克道:“當你心中有了執念,就不會聽從旁人的建議……難道為父想留在這里跟沈溪死磕?可是不滅了他,如何保證草原長治久安?這一戰,還是由你來指揮,不過這次為父要讓你打頭陣,讓所有人都知道為父拿下此戰的決心!”
圖魯博羅特聽到這話后不由非常驚訝,突然意識到,父親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死,居然拿兒子的生命進行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