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說話再刻薄,唐寅也只能老老實實接受,他知道跟謝遷作對沒有任何好處,甚至會讓自己身敗名裂。
壓抑著心中那股激動,唐寅恭敬行禮:“見過謝閣老。”
唐寅以前見過程敏政,禮部侍郎已經是他落難前見過的最高官員,至于謝遷這樣的閣臣在他眼里高不可攀,現在終于有了面對面的機會,卻是沈溪賜予他的。
謝遷擺擺手:“既然專門來送信,那咱們就進去說話……德華,借用一下你的衙門!”對王瓊說話謝遷倒是非常客氣。
唐寅明顯感受到謝遷對自己的冷漠態度,不過他一點兒都不介意,能見到謝遷本身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榮幸,哪里還敢奢求更多?
沈永祺并未跟唐寅一起入內。
王瓊和謝遷并不知道唐寅身后的年輕人是誰,只當是沈溪派給唐寅的隨從,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隨后便有侍衛過來引導沈永祺到衙門旁的院子休息。
唐寅跟隨謝遷和王瓊進到督撫衙門,路上王瓊便問起沈溪軍中的情況,謝遷雖然故意走在前面,但也豎起耳朵傾聽。
唐寅簡略把出塞后的情況介紹了一下,隨后道:“臨過榆溪河時,前沿陣地槍炮聲依然不絕于耳,不過想來這會兒戰事應該已結束!”
因為現在是辰時三刻,天光大亮,唐寅不相信大戰會持續一晚,而且他對沈溪非常有信心,覺得這一戰斷不會失敗。
就算唐寅不知道最后的結果如何,也自覺替沈溪說話,把自己跟沈溪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
王瓊釋然點頭:“天亮前斥候來報,說此戰韃靼人再次失敗,不過我大明軍隊損失也很慘重。”
聽到這消息,唐寅神色凝重,突然替沈溪緊張起來,心想:“之前我還懷疑沈之厚讓我過河報信是讓我送死,現在看來,他是給了我一條逃生路,自己卻留在軍中,朝不保夕。”
唐寅搖頭:“前線戰況,在下尚不知道。”
在謝遷和王瓊面前,唐寅表現得很謙卑,他這個失去會試資格的舉人確實沒辦法在兩名朝中大佬面前耍橫。眼前這兩位不但學問高,聲望和能力也都屬于頂尖的存在,就算唐寅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也敬畏有加,不得不夾起尾巴來說話。
終于進到正堂,謝遷直接坐下,王瓊一伸手:“伯虎,你是否可以將信函交出來了?”
唐寅趕忙把身后信筒內的信函取出,一邊雙手托上一邊解釋:“因為書信是用密碼寫就,所以在下進城后得先找人破譯,不然沒人看得懂……原件在這里……”
王瓊將原稿和譯文接過,沒有仔細看,只是稍微比對一下便交給了謝遷。
謝遷拿在手上先瞟了一眼,重重點頭:“的確是之厚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