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跟李興間,本來就沒多少聯系,并不覺得這個投靠外戚的老太監會比小擰子能干多少,反倒會覺得任由李興上位會讓一切脫離自己掌控。
反復權衡利弊,麗妃只能選擇讓小擰子去當司禮監掌印,至于之前麗妃跟小擰子分析的關于司禮監掌印跟皇帝近侍二者只能選其一的說辭,不過是她精心炮制的謊言,任何一件事都具有兩面性,麗妃利用她那聰明的頭腦,把一些選擇渲染得非常可怕,只要旁人相信,那就是真理。
回頭事情發生變化,她還能圓過來,用另外一套理論再去蠱惑人,反正道理總站在她這邊。
就在朱厚照身邊司禮監掌印未定,沈溪即將回朝之際,張家口堡的形勢變得異常的錯綜復雜。
兵部和執掌兵馬的文官雖然控制了兵馬,卻沒有調兵權,朱厚照掌握大權卻并不發號施令,之前想代表朱厚照行使調兵權的張苑則被發配去守皇陵,使得大軍在外缺少主帥,張家口堡出現了罕見的“權力真空”。
這種真空地帶,對于城中普通將士沒多少影響,不過對于中上層官員來說問題則比較棘手。
草原戰事業已結束,到了整頓兵馬由攻轉守的時候,陸完、王守仁等人卻發現,非但他們手上沒有調撥兵馬的權力,甚至連向皇帝進言的機會都沒有,就算上了奏疏,也一概被司禮監擱置,使得西北軍務陷入到一種只能靠地方政令來維持的局面。
“沈尚書回來,這種狀況應該會有所好轉吧?”
在臨時召開的軍事會議上,陸完、王敞、王守仁和胡璉等人都在座,他們的議題也是如何保證宣府地方穩定。
王守仁的評價,基本上還算中肯,在他看來,只有沈溪回來才能解決眼前權力真空的問題。
張家口堡內外駐扎的兵馬太多太雜,到了必須梳理和調撥的地步,之前經過一番整理,已把九邊各處暫時“借調”的人馬發還回去,但宣府鎮的兵馬則繼續留在張家口堡外,加上朱厚照帶來的親征大軍,張家口堡地區已經難以長時間負荷這么多人口。
到底此時的張家口堡不過是一座軍事堡壘,而不是后來重要的通商口岸和宜居城市。
陸完有些心煩意亂,他屬于有能力有干勁卻使不出,心中異常憋屈。
作為兵部侍郎,陸完本來有一定權力,但在皇帝同處邊塞的情況下,他就變成執行層的官員,任何事必須上奏請命,要經過皇帝批準,而現在司禮監掌印太監空缺,使得奏疏朱批出現短暫空缺。
好像整個大明的軍政體系都處于停止運轉的狀態。
“誰知道會如何?”
陸完臉色不善,“若沈尚書回來,情況還沒有變化,我們只能去死諫……嗨,這官愈發不好當了!”
……
……
沈溪的確快要回張家口堡了。
跟麗妃預料的不同,他就是按照既定行軍速度往張家口堡走,沒有處心積慮讓別人難堪。
朝廷既然已經安排好了迎接典禮,若他早回,典禮沒有準備好會折損皇帝的顏面,若是回去晚了讓皇帝空等,旁人又會說他延誤軍機,總歸會說三道四,還不如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沈溪的想法異常簡單:“這一戰我已經盡量打好,甚至任性到把皇帝都耍了,朱厚照那小子一門心思御駕親征,最后我怕他惹來麻煩,全靠自己把韃靼人解決了。雖然這一仗有驚無險,但戰后總不能再讓那小子折損顏面,他現在舉辦凱旋慶典不就為了彰顯他千古明君的風采?”
“想要通過舉辦這樣一場規模盛大的慶典來彰顯你皇帝的威嚴,那我就順著你的意思,全當是在哄孩子……我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若再處處忤逆皇帝的意思,那就會過早讓陛下產生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