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看著錢寧,覺得對方政治上天真得可怕,照理說這人在朱厚照跟前得寵,應該有一些覺悟才對,或許是平時朱厚照對他寵信太過,加上有大臣和管事太監見了他唯唯諾諾,讓他滋生出一種高傲的心態,以為可以在朝中呼風喚雨。
沈溪道:“誰來做司禮監掌印,本官無權干涉,陛下也沒說過讓本官決斷,至于陛下如何決定人選,那不是外臣應該理會的事情,所以說,錢指揮使找錯人了。再者,這件事難道跟你錢指揮使有什么關系嗎?”
錢寧看著沈溪,神色多少有些尷尬,自己一門心思找沈溪商議“大事”,結果卻遭受冷遇,不由感覺一陣羞慚,但他還是厚著臉皮道:“確實跟卑職關系不大,但卑職覺得,誰來當司禮監掌印,對沈大人您,還有卑職都會產生較大影響,自然要盡力施加影響,防止自身利益受損……沈大人以為呢?”
沈溪輕嘆:“無論這件事是否影響到你我利益,但為人臣子應該懂得基本的規矩,不該理會的事情,本官從不強行干涉,司禮監掌印人選并不涉及兵部事務,若錢指揮使對此在意的話,那抱歉,本官愛莫能助!”
沈溪已把話說得很明白,不管你怎么跟我提議,或者想跟我結盟,我都不會選擇你。
江彬已出現,你錢寧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頭了,原本你最大的憑靠就是皇帝的信任,但現在皇帝已不再寵信你,而我也寧可相信小擰子也不會信你,因為你錢寧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誰會找一個從來沒有立場的人當盟友?
錢寧卻不死心,道:“沈大人,您現在的利益已經受損了啊,無論誰當上司禮監掌印,都會將您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沈溪微微一笑:“看起來,錢指揮使比本官都要著緊這件事,實在讓人費解,就算事情如錢指揮使說的那樣,跟你有多大關系?”
沈溪最初還保留一定客氣,算是給足了錢寧面子,但說到后來沈溪已算翻臉,正如沈溪最初想的那樣,錢寧蹬鼻子上臉,你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該貿然摻和進來,鬧得好像朝廷上下都要跟你來合作。我能跟你說話,已算是給了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沈大人……”
錢寧還想說什么,卻被沈溪伸手打斷。
沈溪道:“錢指揮使,做人要懂得分寸,若你實在不明白一些規矩,本官可以教你,陛下身邊盯著你的人那么多,難道錢指揮使一點覺悟都沒有?若你真想干涉司禮監掌印人選,也該去找那些公公,而不是找本官,本官在這件事上愛莫能助,所以你一開始便犯了個錯誤,找一個幫不到你的人商議。”
錢寧臉色陰郁,感覺非常尷尬,望向沈溪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無奈。
若換作旁人,他或許可以拿出皇帝近臣的派頭施加壓力,但眼前這位是沈溪,任何人都要給面子,他能跟沈溪說上話已不容易,若還不知進退,那就等于給自己臉上抹黑,也是為自己找不自在。
“自便吧!”
沈溪一擺手,“之后大軍便要回城,本官要盡情游覽一番塞外美景,這里就不奉陪了!告辭!”
……
……
朱厚照醒來時,日頭已西斜,要不是外面兵馬已整頓好,朱厚照真有在城外再停留一天的打算。
反正對他來說,走到哪里都一樣,反正入夜后就吃喝玩樂,在城外反而有種新鮮刺激的感覺,回到城里倒不那么適應。
小擰子提醒:“陛下,張家口堡那邊已有大批軍民等候迎接凱旋將士,天黑前應該趕回去,若在城外多停留,對您的安全也會形成威脅。”
小擰子相對負責任,所說極為中肯。
朱厚照有些不耐煩:“朕難道不知有危險?不過之前朕已說過,不要讓百姓夾道歡迎,怎么還是找人來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