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擰子急道:“沈大人,您來了就好,陛下居然去靈丘了,也不知是怎么過去的,官道那邊咱們一直有人守著,根本沒發現人。不過聽說陛下此番走的是山路,崎嶇難行,聽說陛下還染了病,身邊連太醫都沒有,陛下若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嗚嗚……”
說到最后,小擰子又落起淚來,是否真誠另說,但至少小擰子把事情說得很透徹,情真意切的模樣看起來也不像是偽裝。
張永跟錢寧用古怪的目光打量沈溪,胡璉想說什么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本身胡璉有一定能力,但他不懂得如何處理官場上的勾心斗角,也不知該如何勸說皇帝回京,以至于之前支配這件事的一直都是小擰子跟張永,他就好像是跟著出來打雜的跟班。
沈溪語氣平和:“知道陛下往靈丘去了就好,這樣就有了方向。為防夜長夢多,看來必須連夜出發。”
張永道:“沈大人這是星夜兼程趕來的吧?不需要休息一下?”
沈溪打量張永:“張公公之前在這里停留幾日,是否也需要再休整下呢?”
“嗯?”
張永一看沈溪臉色不善,馬上收聲不跟沈溪爭論,顯然此時沈溪脾氣不是很好,一語不合就可能會產生齷蹉。
胡璉問道:“那是否現在就去準備馬車?”
沈溪道:“馬車就不必準備了吧,雖然走西南方的官道要比完全走山路好許多,但路途中終歸還是有一段山路,馬車很難過去,甚至那段路程咱們只能牽著馬走。陛下到靈丘后是否會繼續南下,目前不得而知,所以就算再辛苦,你們也要忍一忍。”
在場幾人中,錢寧跟胡璉不太在意連夜趕路,但小擰子跟張永是太監,身子骨跟沈溪等人有極大不同,雖然張永也經歷過戎馬生涯,但畢竟年老體邁,當時在草原上行軍他就多番叫苦,很多時候都乘坐馬車,現在讓他騎馬趕路有些吃不消,小擰子更是養尊處優久了,無法適應。
小擰子道:“沈大人,小人騎馬長時間趕路有些困難啊……小人騎術很差,就怕路上給諸位添亂。”
張永道:“若擰公公無法成行的話,不妨留在蔚州城等候,待沈大人將陛下勸回后,再一起動身前往居庸關。”
本來張永應該是叫苦連天的那個,但此刻他卻意識到這是上位的絕好機會,跟著沈溪去勸說朱厚照,比小擰子等人一起靠譜多了,何況路上可以跟沈溪談合作等事情,他也不需要再考慮跟小擰子爭奪什么首功等問題,事情辦成后太后那邊自然會更欣賞他,可謂一舉多得。
小擰子看著張永,怒目相向:“張公公,你是想讓咱家留在這里干著急嗎?”
錢寧道:“擰公公,您到底是怎么個意思?既不能趕路,今天卻必須要出發,莫不是還要我們為了方便您乘坐馬車,而繞遠路不成?好像靈丘周邊山嶺環繞,沒有你希望的那種官道!”
這邊沈溪還沒說話,先來的幾位便爭吵起來,小擰子一看錢寧這架勢便明白了,錢寧似乎找到了新靠山,之前兩天對他還非常恭謹,現在居然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臺。
小擰子往張永身上看了一眼,心說:“難道張永暗地里將錢寧收編了?他一邊說要聽從我的吩咐,現在卻暗中拉幫結派,我還怎么相信他?”
胡璉一看這架勢,知道自己不出來說和不行了,當即道:“諸位莫要爭執,不如聽聽沈尚書如何說?”
說完后,幾人都看向沈溪,都愿意以沈溪馬首是瞻,但他們又各懷鬼胎,另有所圖。
沈溪道:“若擰公公覺得旅途辛苦,慢一些走無妨,我們先一步出發,擰公公遲個一兩日抵達也可。”
小擰子急道:“沈大人,小人不是這意思,小人是想說,要不咱不用那么急著趕路,您不也沒休息過?身子骨要緊。等您休息好后,咱稍微慢一些走,別太折騰就好,如此也耽誤不了多少行程。”
小擰子的話讓在場的人全都皺起了眉頭,你身虛體弱扛不住不能騎馬連夜趕路,卻想讓別人遷就你慢慢走,把大家伙兒捆綁在一起,你這不是強人所難么?
就在幾人以為沈溪會拒絕時,沈溪卻點點頭:“如此也可,本來本官想早一步去見陛下,但既然現在知道陛下已經入了靈丘城,暫時沒有繼續出巡的跡象,那咱可以先緩一緩再出發,總歸能在三五日內抵達靈丘便可。”
張永啞然失笑,半天后才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沈大人,您不是言笑吧?您辛辛苦苦趕來,就因為……擰公公不能騎馬連夜趕路,所以就延期去找尋陛下?您不會一轉眼先出發,連咱家等人都不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