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心里又琢磨開了:“這位沈大人明擺著是在給陛下難堪,怎會如陛下所言是有要緊事而離開?這鬼地方能有什么事比見駕更重要?”
他本來想非議沈溪,但又知道自己的級別太低,遠未到跟沈溪抗衡的地步,所以只能謹言慎行,沒有無端造次。
朱厚照沉吟良久,終于打定主意:“這樣,咱繼續走,讓人把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就離開。反正朕這兩天也緩過勁兒來了,大不了換個地方休息……這次朕一定要躲開所有追兵,不讓他們知道朕往何處去,這件事交給你去辦理。”
江彬為難地道:“陛下,若是之前……這件事怕是不難,但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啊,有您在蔚州突然離開的經歷,就算錢指揮使再無能,也會派人全天候盯著陛下住的地方,再加上沈大人也在城里……想偷偷溜出城去不太容易。”
“這樣啊……”
朱厚照沒有遷怒江彬,他雖然喜歡玩鬧,但還是非常明事理的。
朱厚照對于身邊人的包容性非常強,這也是他作為皇帝少有的一個優點。
歷史上的朱厚照已算是非常開明的皇帝,現在又經過沈溪的指導,基本上算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但身為皇帝,沒有人可以約束,總會有一些怪脾氣,但大體上不會影響他處理事情的風格。
“想辦法,先混出城去再說。”
朱厚照撫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道,“等出城后,先一路往東走,到山里等著,大軍通過后隊伍迅速調頭南下,直插紫荊關,過關后到易州又調頭南下,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
“那些人一定不會想到朕會先往京城走,到時候他們撲了個空,等往西追一段路發現沒人,再折返回來,那時候朕已經取道大運河,往江南區了,讓他們無從找去!哈哈!”
想到自己的“聰明才智”,朱厚照已是樂不可支。
……
……
朱厚照終歸還是低估了保護他安全之人的實力。
他在蔚州城逃過一次,讓錢寧、馬九等人都吃了掛落,這次他再想逃走,而且沈溪又窺伺在旁,他可以說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任何一個從朱厚照臨時住所出來的人都被緊盯,絕對不會再容許皇帝失蹤的情況出現。
當晚,朱厚照再次私逃,這次他所用的手段基本跟前一次雷同,依然是想通過府內采買的雜役隊伍蒙混過關。
但剛走出院門,朱厚照沒等前往市集,伺機前往跟江彬約定的地點,便見大批人跟著他,也不靠近,甚至不避諱讓他完全瞧見,反正就是采取人盯人的戰術,哪怕是到鋪子里也同時涌進三五個人,連調換衣服的機會都沒有。
朱厚照心里生出一種極大的挫敗感,他知道再走下去也會被人跟蹤,所以只能帶著沮喪的心情回到臨時住所。
“陛下。”
江彬這個時候也折返回來,恭敬地向朱厚照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