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說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沈溪道:“宮里宮外能一心嗎?他們各懷鬼胎,不過是為自身的利益,這世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又何嘗完全信任他們?”
云柳帶著遲疑問道:“那大人為何還要提拔張公公?這位張公公人脈寬廣,只要上位必然大肆擴充黨羽,極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劉瑾。
沈溪微微搖頭:“在劉瑾跟張苑后,旁人想復制這條成功的路徑已很難,司禮監掌印不知不覺成為了燙手的山芋,只是他們現在還沒發現罷了,但遲早他們會明白,陛下對司禮監掌印會心存戒備,否則也不會讓這個至關重要的位置空缺那么久。這次他們還會爭,估摸下次再有空缺,人人都要避忌了。”
云柳聽了沈溪的話,雖然覺得有幾分道理,卻不認為司禮監掌印這種至關重要的職務會被人嫌棄。
“那些公公,真的不會為司禮監掌印爭破頭嗎?這可是內宮數萬太監的終極目標,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沈溪聳聳肩道:“或許吧。但或許未來的局勢跟現在有所不同呢?倒是內閣現在要變天了,加上江彬崛起,陛下身邊的勢力格局也會相應發生變化,他二人還沒意識到未來最大的敵手是誰,可惜啊!”
……
……
江彬出現了。
這件事在旁人看來很普通,皇帝身邊得寵的佞臣已換了幾茬,所有人都無法固寵。
他們沒意識到,像江彬這樣一個會辦事,且年輕有朝氣、活力,而且無比忠心肯為皇帝去死的武將未來會多得寵。
若說劉瑾叛逆,皇帝或許會采信,但若說江彬要謀逆,則基本沒人信,便在于江彬對朱厚照的付出幾乎是無所保留,而且江彬是一介武夫。
自英宗土木堡之變后,大明勛貴為之一空,武將地位繼續下降,以文制武已成慣例,所以旁人不會將江彬當回事。
人們最多覺得,江彬最大的成就就是跟錢寧齊平,甚至還不如錢寧。
此時的江彬沒打算投靠任何人,正竭力巴結朱厚照,將他聽來的消息詳細跟朱厚照說明,儼然是朱厚照的眼線。
“……陛下,擰公公跟張公公近來走得很近,什么事都見他們一起出入,剛才好像還一起去見了沈大人。”
江彬最怕的就是皇帝身邊幾個重要人物結成一線,哪怕他沒多少話語權,也會找機會攻擊這幾人,試著讓皇帝猜忌,到時候他就好渾水摸魚。
朱厚照此時有些心煩意亂,一心想早些回到京城,對小擰子跟張永似乎勾搭在一起的事情毫不關心。他揮揮手道:“他們去見沈尚書,應該是商議回程的事情。鑾駕準備好了么?一切妥當的話,朕要登鑾……實在太困了,從紫荊關往京城應該會走得順利些了吧?朕打算好好睡一覺。”
江彬這才醒悟,想隨便撼動朱厚照身邊的固有人員體系很困難,甚至有螳臂當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