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擰子很想說,今時不同往日,這豹房的局勢跟以前大不相同,皇帝不但召花妃侍寢,而且守在門口的人是江彬,不再是他這個平時最得寵的近侍太監。
小擰子苦著臉說道:“娘娘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麗妃臉上滿是不悅,但最后還是一甩袖,帶著人往自己在豹房的院子去了,雖然她幾乎沒來過前院,但她對豹房內的布局非常了解,根本就不需要小擰子在前引路。
就在小擰子送麗妃離開時,突然有太監匆忙過來,湊到小擰子耳邊說了一番話后恭敬退下。
麗妃板著臉問道:“何事鬼鬼祟祟?”
小擰子回道:“陛下已起榻,奴婢得過去侍奉……奴婢會向陛下說及娘娘回來的事情。”
“本宮與你一起去。”
麗妃又開始給小擰子找麻煩,態度極為堅決。
小擰子執意道:“娘娘,您剛回來,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您若亂了方寸,受損失的還是您……現在陛下脾氣古怪,留江彬這個正常的男子在身旁侍候,奴婢做事謹小慎微,生恐做錯什么為陛下厭棄,而且花妃也在陛下去西北這幾個月時間準備了許多吃喝玩樂的新奇玩意兒,陛下正高興……難道娘娘不知如何才能固寵?光靠蠻勁兒可不行!”
麗妃看起來沖動易怒,實則睿智,富有謀略,對于形勢的把控非常清楚。
麗妃打量小擰子,冷冷一笑:“那就是說,連小擰子你現在都開始失勢了?那你對司禮監掌印還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樣?奉勸你一句,別聽沈之厚的鬼話,陛下的寵信總歸有時限的,只有將權力牢牢地攥在手中,你的權勢才能保持長久,別人也才會怕你。”
麗妃并非那種喜歡無的放矢的女人,尤其經歷很多事之后,變得粗中有細,更懂得如何鞏固自己的地位。
跟著皇帝一路去西北算是一種難得的資源,在那里她得到獨一無二的寵幸,但現在回到京城就是另外的光景了,皇帝并不會因為在西北時對她的專寵,而令她始終保持圣寵不衰。
小擰子有些懼怕麗妃,這是個極度危險的女人,有頭腦而且敢作敢為,小擰子想要投靠的人是沈溪,卻又覺得麗妃這個軍師不該輕易舍棄,一時間難以做出抉擇。
麗妃回自己的院子收拾打扮,小擰子緊忙去見朱厚照,還沒等進皇帝所住寢殿,便聽到里面傳來響亮的笑聲,卻是朱厚照正在跟花妃打趣。
小擰子不知是否該進去,卻見江彬笑瞇瞇地從房間里面出來。
江彬迎頭撞上小擰子并沒有感到多意外,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擰公公怎才來?陛下在里面久候多時了。”
小擰子心里一陣異樣,暗忖:“陛下在里面跟花妃調笑,你一個正常男子在里面作何?難道不該提前退出來避嫌么?”
就算覺得不妥,但他也沒有深入去想,現在朱厚照對江彬的寵幸已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許多事情慢慢適應就好。
隨后,小擰子低著頭進入寢殿,然后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敢打擾朱厚照。
朱厚照沒留意小擰子進來,還是花妃提醒一句:“擰公公來了。”
“什么擰公公,喚他小擰子就行。”
朱厚照對小擰子從來都只是看作家奴,側目望了過來,問道,“小擰子,朕且問你,今日沈先生可有將司禮監掌印選拔方案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