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擰子本來擔心不已,覺得眼前可能是一場很難化解的危機,但發現朱厚照并未怪責,反而對麗妃更加寵信后,不由微微松了口氣。
隨即麗妃被朱厚照邀請到宴會廳內,跟花妃一起伺候他,至于小擰子跟錢寧,還有后到的江彬都沒有資格入內,這種情況越發讓小擰子感到危機重重。
不過朱厚照身邊伺候的太監都是新從宮里調來的,在豹房這邊全無根基,小擰子心道:“既然江彬也沒跟進去,陛下應該只是不想被人打擾,找一些不熟悉的人服侍,做事就沒那么多顧忌……另外,如今我已進入司禮監掌印的參選名單中,盡量減少跟陛下相處的機會,也算是避嫌的一種方式吧。”
隨著皇帝入內,麗妃帶來的太監仍舊站在那兒,因為第二批燃放的煙花已到位,只等朱厚照興致來了,便會出來通知燃放,所以必須堅守崗位。
小擰子看了眼四周,擺擺手:“別都傻站在這兒,退下!退下!錢指揮使,你該把人屏退,非巡邏的錦衣衛不得入內,這規矩難道你不懂?”
錢寧左右看看,見小擰子跟江彬都在,而江彬絲毫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心里非常氣惱,之前他刻意針對,想給江彬來個下馬威的事情早就沒了下文,主要是這次的對手深得皇帝信任,又沒在錦衣衛中擔任職務,使得錢寧就算想動手腳也不容易。
最后錢寧只能無奈地帶人退下,至于那些看到焰火涌來的太監和宮女,也都被錦衣衛驅離。
人差不多散光了,江彬這才過來問道:“擰公公,這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何如此嘈雜?”
小擰子沒好氣地道:“江大人難道沒看到么?麗妃娘娘剛才在這里演了一出好戲,這不……不但陛下出來了,大半個豹房的人也都被驚動,如今麗妃已在里面伺候陛下。江大人,你的好日子……恐怕到頭了!”
小擰子暗中諷刺,因為他很清楚江彬的跟腳,江彬本來幫他和麗妃為皇帝搜集好吃好玩的東西,后來為求更進一步,把麗妃當作跳板接近皇帝,如此等于是利用了麗妃的信任,一旦麗妃得寵,江彬將遭遇強有力的阻擊。
江彬非常聰明,早就明白其中訣竅,但此時他卻故意裝糊涂:“在下聽不懂擰公公話里的意思。在下先去休息,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江彬轉身要走,卻被小擰子上前一步攔下。
“擰公公還有事么?”江彬一臉輕松,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根本就不擔心麗妃會打擊報復。
小擰子道:“江大人居然能如此冷靜,真是讓人佩服,不過敢問江大人一句,麗妃娘娘回來后,你在豹房如何自處?想投靠誰?”
江彬驚訝地問道:“擰公公,咱不都是為陛下效命嗎?什么投靠誰,難道豹房還有什么人比陛下更大?我怎么聽不懂啊?”
小擰子冷笑不已:“你少裝蒜,你很清楚咱家在說什么,你一個外調軍將,在這豹房內想扎下根來,除非你覺得自己可以一刻不離陛下跟前,不然光是麗妃跟錢寧,就會讓你日子不好過!”
江彬攤攤手道:“在下只是奉命辦事,陛下讓做什么,便做什么,誰若想讓在下辦事,在下也可以聽從,卻沒有必要跟誰拉幫結派,擰公公您誤會了。”
小擰子對于江彬的回答很不滿意,心想:“江彬如此說,最大的可能是他已經投靠了什么人,錢寧跟張永走得很近,或許是錢寧知道張永要晉位司禮監掌印,故意前去巴結……既然錢寧已選邊站了,江彬就沒機會,那他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莫不是沈大人?”
想到沈溪,小擰子身體一顫,對于旁人他可以說只是忌憚,而對于沈溪就是害怕了,甚至是一種極大的恐懼。
沈溪的本事他很清楚,得罪沈溪的下場,小擰子也比旁人更了解其嚴重性,劉瑾跟張苑怎么倒臺的,他是少數幾個明白因由之人。
江彬道:“若擰公公沒有別的事,在下先去休息了。明日還要幫朝中諸位大人完成司禮監掌印的選拔工作,在下先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