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起看起來沒什么本事,但在兒子面前還是要行到教導之責,朱鴻聞言退后幾步,此時沈溪已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來,一揮手:“把東西抬進去吧。”說完自己先進了院子。
很快朱鴻安排人手將箱子抬到前院,這些東西看起來不少,等打開后才知道里面并非全是金銀珠寶等東西,許多是宮內倉房中的陳貨,夾雜有部分銀兩和銅錢,林林總總不少,看起來數量很大但實際價值就那么回事。
朱起和朱鴻這次要整理起來就復雜多了,連同家里的帳房一起,差不多耗時一個時辰才搗騰出個數字,朱鴻道:“老爺,大概四五百兩銀子,許多東西不好估值,其中不少是陳年舊物,放在倉房都嫌礙事,卻給送來,這算怎么個說法?”
朱起又往兒子身上看了一眼,似乎對兒子的態度非常不滿,朱鴻卻昂首挺胸,絲毫也沒有退縮之意。
沈溪道:“宮里送來的東西,無論多少都是心意,這會兒豹房那邊開銷很大,宮內都在節衣縮食,能送來這些就算不錯了……總歸都是太后娘娘的恩德。”
話是這么說,但沈溪卻沒真的當回事,只是想讓家里的下人保持對皇室的敬畏心,無論他自己做了多少事,取得多少功勞,在朝中得到怎樣的地位,始終是大明的臣子,現在他不怕自己心態出現問題,就怕家里人有什么想法,尤其對皇族心生不滿,這種負面情緒很容易造成心態失衡,給家帶來麻煩。
沈溪再一擺手:“這些送進倉房,明天不必抬到前院來,其余的放在這兒不用理會。先去休息吧,估摸天不亮府上又要來人,到時候少不了你們出來應酬……朱老爹,你先回家歇著。”
朱起嘆道:“時候不早,就算家距離這邊只隔著兩條街,但要想好好休息已經來不及了,索性留在府上對付一宿……義寬,還不聽老爺的吩咐,將東西歸置好?”
朱鴻平時在軍中非常威嚴,但在老爹面前卻提不起氣勢,趕緊按照吩咐辦事。
……
……
府上很熱鬧,不過僅限于前院,后院距離這邊隔著好幾個院子,根本就打擾不到,而且府上女眷也不會在意這些。
但在后院東廂,有個人卻對前院發生的事情很上心,幾次偷跑出來查看情況,一雙眼睛瞪了半天,發現人開始散去,這才回到東廂房中坐下來。
“真是稀罕,大晚上來這么多人,難道說大哥要封國公,朝臣都來恭賀?如此說來,以后這里就是國公府,我就是國公妹妹了?嘿!”
此人正是沈溪的妹妹沈亦兒,整個沈家也就她無所事事,小家伙精力旺盛,到晚上稍微有點兒動靜便出來看風景,而且她膽子很大,一般女兒家根本就不敢出門查看情況,她卻沒有那些封建禮教束縛,什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絕對不適用在沈大小姐身上。
過了半天,沈亦兒再出去看時,發現人已經走干凈,連沈溪也回內院了,沈亦兒覺得無聊這才折返回來,突然想到弟弟在隔壁屋子睡覺。
她過去輕輕敲了敲房門,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沈亦兒使勁推了下門,沒有推開,頓時來氣:“這死東西,睡覺還敢閂門了?以為閂門我就弄不開?”
沈亦兒平時在家里調皮搗蛋慣了,什么事都難不住她,直接將自己的發釵拔下來,然后開始搗鼓,不到一會門閂便被她撥開,然后氣呼呼進內挪步到床榻邊,伸手便將睡夢中的沈運耳朵給提起來。
“誰?干什么?姐……你鬧什么?大晚上不睡覺?”沈運很氣憤,自己睡得正香,居然被人拎著耳朵弄醒,讓他很沒安全感。
沈亦兒道:“你個臭小子,誰給你的膽子,睡覺居然還敢閂門了?不知道姐姐有事可能找你么?”
沈運坐在那兒,氣呼呼望著從小便欺負自己的姐姐,明明彼此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無論怎樣都打不過姐姐,尤其這兩年,沈亦兒已進入青春期,女孩子發育比男孩子早,以至于沈亦兒比起沈運來足足高出半個頭,就算沈運想打架也沒有勝算。
“問你話,啞巴了?”沈亦兒怒道。
沈運平時就喜歡用沉默來對抗家里兩個強勢女人,這會兒他卻咬牙道:“是娘吩咐的,說以后距離你遠一點……先生也說了,男女授受不親!”
“去你娘的,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么男女授受不親,咱是姐弟,又不是什么陌路人。”沈亦兒叉著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