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正會見張懋跟何鑒,坐下來議事時,皇宮內苑,張太后也剛從高鳳那里得知此次選拔詳情……高鳳親身經歷了這次司禮監掌印甄選過程,雖出了高價卻沒被選上,還要回府宅準備銀兩,以至于回到宮里已過午后。
張太后有午睡的習慣,醒來后召見高鳳,高鳳連忙從司禮監趕往永壽宮,原原本本將當時競標場面說給張太后聽。
“唉!”
最后張太后重重地嘆了口氣。
高鳳道:“張苑張公公重選司禮監掌印之事,提前沒任何人知曉,或許兵部沈尚書收到風聲,卻沒點出來。”
張太后道:“高公公,你覺得是沈尚書促成這一切的?為何哀家倒覺得沈尚書對此全不知情,一切都是皇兒所為呢?皇兒煞費心思導演這一出戲,最后卻拿張苑出來頂包……你們都破費不少吧?”
聽到這話,高鳳臉色多少有些尷尬,他本想轉移話題,把矛頭對準沈溪,但顯然張太后不完全閉目塞聽,對朝事有自己的理解,這會兒誰都看出來其實是朱厚照做莊將眾多參與司禮監掌印選拔的太監給通吃了,利用的就是這些太監戀棧權位的心態。
若都跟戴義一樣不競爭,就不會耗費那么多銀子,更何況還有一毛不拔的小擰子這個特例。
高鳳不敢作答,慚愧地低下頭。
張太后似乎也沒有繼續為難的意思,道:“高公公,其實出了銀子未必是壞事,皇兒一直都很講道理,就算得不到司禮監掌印的位子,還有皇家的寵信,以后你在司禮監中的位置會更加穩固,這點哀家是可以保證的。”
或許意識到剛才的話有些不太合適,讓手下這些奴才生出異心來,張太后適當地出言寬慰,不再諷刺高鳳等人貪心,而是鼓勵他們繼續為朝廷辦事。
“是。”
高鳳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俯首帖耳應承。
張太后又道:“皇兒那邊還說了什么嗎?比方說張苑幾時回朝?總該有個準信吧!這件事前因后果是怎樣的,張苑好好地在施家臺為先皇守陵,為何突然參與其中?”
高鳳道:“回太后娘娘的話,這件事發生后,下面那些奴才都不明就里,連老奴也忙著給陛下湊銀子,實在沒心思打聽,就怕現在也難以有準信。”
張太后道:“這就未免有些太過胡鬧了……皇兒也是,既然他最先知道這件事,起碼應該通知一聲,讓你們知道自己的競爭對手都有誰……哦對了,除了張苑的十萬兩外,出價最高的是誰?是高公公你嗎?”
高鳳搖頭道:“是張永張公公,出了三萬三千兩。”
“這么高?”
張太后不由咋舌,“他在外當了幾年監軍,有這么多銀子入賬?”
高鳳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張永張公公不但當過監軍,還曾在御馬監當差,又執掌過東廠,臨時管過西廠,當時軍功賞賜不在少數,此番又督軍沈尚書取得對韃靼之戰大捷,風頭一時無兩,只是……他雖然先后侍奉于憲宗和先皇跟前,但在陛下那里卻沒掛上號,沒辦法進入司禮監理事,或許眼看年邁,在宮里時日無多,才不惜變賣家產搏一把。”
張太后嘆息道:“如此竟花了三萬多兩銀子……實在可惜,若他知道陛下要將張苑推出來的話,或許就不會如此了吧。張苑回來也好,總歸是咱宮里的老人,很多事可以商議。”
本來高鳳以為張太后會對張苑有極大的防備心理,但在聽了這番話后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張苑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