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進了豹房,小擰子讓人代為引路,他自己卻加快腳步,一路小跑去后院向朱厚照通稟。
當沈溪和張苑抵達外院大堂前,駐足等候了好一會兒,小擰子才從里面出來,道:“沈大人,陛下說他之后便來,您先等一下,還有張公公也如此……”
最后小擰子才記起張苑,這會兒堂堂司禮監掌印已變成無關緊要之人,最后只需稍微一提。
“哼!”
張苑心里自是不滿,但在沈溪面前,他不敢發作,輕哼一聲便昂著頭,故作清高地站在那兒。
過了許久,里面出來個太監傳報。
如此一來,沈溪、張苑和小擰子才得以入內,只見朱厚照一臉疲態坐在堂中,好像剛剛經歷過什么被人摧殘的事情,精神極度萎靡。
“臣參見陛下。”沈溪行禮。
“老奴拜見陛下。”
張苑直接跪下來磕頭。
朱厚照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道:“沈先生最近身體可好?唉,朕精神不濟,你看你在家里養病,朕也沒力氣去探望。”
這種寒暄,不但沈溪聽了覺得很假,連朱厚照自己都說得很沒有意味。
沈溪道:“臣身體安好,得陛下御旨,督辦案子,如今有了結果,必須得前來跟陛下奏稟。”
朱厚照笑了笑,道:“沈先生出馬,案子肯定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呃?錢寧呢?”
朱厚照往對面瞧了瞧,發現錢寧不在后,總覺得少了點兒什么,本來兩個案子,卻有一個案子的經辦者沒來。
小擰子回道:“陛下,錢指揮使未歸,不知人在何處。”
朱厚照一擺手:“那就由得他去,張苑,昨日你說那些鬧事的官員中,有人被番邦收買,甚至跟狄夷有勾連,涉及到了……對,是韃子和倭寇,這案子你查得如何了?”
張苑被皇帝詢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往沈溪身上看了一眼,似有征求沈溪意見的意思。
隨后張苑跪下來道:“回陛下的話,老奴已查出,的確有部分人通番賣國,這里口供。”
說著,張苑從懷里拿出所謂的“證據”,其實不過是屈打成招,甚至亂咬人一樣的指責,根本做不得數,但若是皇帝下定決心要給誰定罪,這些“證據”便已足夠。
這年頭,口供是最重要的證據,有了口供便等于有了一切,什么人證、物證在皇權面前都是扯淡。
小擰子接過來,轉呈皇帝手中,朱厚照只是瞟了一眼,發現錯漏百出,有些看不下去了,干脆讓小擰子代為宣讀,朱厚照瞇著眼一邊聽一邊道:“真有人通番賣國?真是好大的膽子!”
聽皇帝的口吻,似乎沒那么生氣,張苑心道:“壞了,真被我那大侄子說中了,陛下根本不信有誰通番賣國,不過是找個由頭讓我去懲戒那些人。現在人教訓了,證據也拿到了,那下一步該如何?”
帶著迷惑不解,張苑不由望著沈溪,好像想從沈溪那里得到一些啟發。
朱厚照將口供丟到一邊,臉上露出氣憤的模樣,但怎么看都很假,略微提高聲音道:“這案子不小,通番賣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沈先生,你覺得該如何處置?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朱厚照的態度,并不像是等沈溪給出中肯的意見,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