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悠閑,口中卻說著殘酷的話:“你的職責是什么,應該清楚才是,照顧好少爺,將來也能嫁個好人家……”
……
……
東喜離開了,哭著甩門而去,甚至連門外地上的衣服都不記得撿起來。
沈溪聽到“砰”的關門聲時,多少有些不忍心。
他暗自感慨:“我只是簡單說出一兩句話,卻關上了一個純真少女人生的一扇門……她也就此失去改變命運的機會,這對其而言是否太過殘忍?”
不多時,惠娘過來,親自伺候沈溪沐浴。
惠娘最初沉默以對,如同個丫鬟一般,只是她更懂得體貼人,就算沈溪沒側目看,也感受到惠娘的善解人意。
半晌后,沈溪終于忍不住望了過去,這時惠娘已拿起干布,擦沈溪的頭發,嘴上道:“老爺也是,明知道東喜只是個小丫頭,居然這么傷害她,讓她以后怎么在府中立足?這些妮子面子很薄,若是想不開的話,老爺豈非要內疚一輩子?”
沈溪笑了笑,道:“什么人便該有什么樣的想法,豈能心存僥幸?還是怪你,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隨安和東喜有自己的人生,你為何非要強行插手改變?”
惠娘臉上帶著些許幽怨,“這不是想到老爺因朝事心煩意亂,想安排個人為老爺解乏么?”
沈溪道:“要解乏還得靠你和衿兒,找個丫頭來,就顯得不誠心。”
說到這里,兩人又突然陷入沉默。
惠娘將沈溪的頭發擦干,隨即換了干布,將沈溪的頭發盤起來,此時沈溪突然覺得這一頭長發太過礙事,真想剪掉了事。
不過這時代講究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所以就算再不便,沈溪也不會輕易做出改變。
惠娘又幫沈溪擦臉,嘴上道:“男人都一樣,總喜歡新人,舊人再好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是讓舊人守著青燈過下半輩子為好。”
這話語中帶著深深的幽怨,即便沈溪不問,也明白惠娘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怨懟。
沈溪問道:“聽說什么了?”
“有人給老爺送女人。”
惠娘道,“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聽說都是從番邦送來的,想必那些女人琴棋書畫和歌舞都很擅長,或許老爺臨幸后更加解乏呢!”
“呵呵!”
沈溪搖頭苦笑,“沒想到你還會吃這種干醋?”
惠娘嘆息:“以老爺的身份,莫說幾個歌舞姬妾,就算再多的女人,妾身也不會埋怨,不過總歸這院子要給老爺留下些值得期待的東西,若永遠只是兩個舊人守在這兒,那以后老爺慢慢便厭倦了。”
就在惠娘說話時,沈溪突然一把抓住她拿著干布的手,然后直接站起來。
“啊?”
惠娘猝不及防,非常吃驚,不過到底跟沈溪是老夫老妻,在短暫的失神之后,她便重新恢復過來。
而且下一步,她也明白自己應該做什么,那就好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并不需要沈溪提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