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聽便火大,一擺手:“打!”
不等審問,上來便開打,這暴脾氣讓旁邊的小擰子和江彬覺得不妥……到底是罪犯,需要問出口供來,若是打死了就不好繼續追查案情。
不過明擺著眼前這位不識相,居然敢冒犯皇帝,連沈溪都不勸阻,小擰子和江彬也就站在那兒默不做聲。
黃玉沒料到自己在有靠山撐腰的情況下,會被人抓到陌生之地挨揍。
而且沒有拖出門外,就在原地,錦衣衛拿著棍子便開始“噼里啪啦”打起來,一連打了二十幾下,等黃玉嘶喊的聲音低沉下來,朱厚照才一擺手:“算了,先如此吧,別打死了……先問問他話再說。”
江彬安排執法的錦衣衛退下,黃玉沒料到受審不是打板子而是先吃一通殺威棍,這二十多下讓他只剩下半條命。
朱厚照問道:“說吧,你是怎么為壽寧侯和建昌侯做事,又是如何跟倭寇勾連,意圖謀反的?”
黃玉雖然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但面對眼前這個聲音稚嫩的年輕人的指責,腰桿依然挺得很直,不是他想死撐下去,而是他知道眼前這些指控每一樣都足以讓他和背后的張氏兄弟掉腦袋。
退一步說張氏兄弟有姐姐張太后撐腰,或許不會死,但他一定小命玩完。
黃玉聲嘶力竭地道:“都是誣陷,我家侯爺并未跟倭寇勾連,全是小人栽贓……”
朱厚照沒什么問案經驗,眼見嫌犯辯駁,有些傻眼,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又有了用刑的打算。
沈溪突然接過話茬,問站在門口的馬九:“捉他的時候,可有查到什么有用的證據?”
“對。”
朱厚照好像被點醒,看向馬九,問道,“馬將軍,跟他一起被捉拿的,還有誰?”
馬九道:“捉拿此賊時,還有幾個不明來歷之人,都在外受審,用過刑后必會招供。”
黃玉馬上喊叫:“你們是什么人?那些人跟我素不認識,別以為抓來幾個不相干的路人,就敢誣陷我家侯爺……我家侯爺乃建昌侯,當今陛下的親舅舅,當朝外戚,他的姐姐可是當今太后娘娘,誰敢亂攀咬?”
朱厚照聽到這番威脅后非常不爽,皺眉對沈溪道:“沈先生,可能朕問話的方式方法不太對,這案子本來就該由你來審問,朕還是把主導權交給你吧。”
黃玉本來還在那兒列家譜,拼背景,聽到朱厚照這話,猛吸口涼氣,差點兒把自己給嗆著,瞬間什么話都沒了。
這一口一個朕,除了當今皇帝還會有誰?而他嘴里的沈先生,想必是當今帝師,身兼兵部和吏部兩部尚書的沈溪!
這才叫身陷龍潭虎穴,再無翻身的機會!
沈溪道:“審案講求的是人證、物證俱在,若只靠屈打成招,他們事后大可叫屈,人心不服。現在既然人證不是很齊全,就該拿出一些物證來……馬將軍,你在捉拿案犯時,可有拿到什么物證?”
“有!”
馬九非常干練,當即讓兵士拿來個包袱,當面將包袱打開,一堆好似書籍的東西落在地上,許多書信和紙條夾雜其中。
沈溪問道:“這是什么?”
馬九道:“都是從案犯接頭的地方搜查而來,有大量書籍,書信,還有一些紙條類的東西,似是接洽所用。此外還發現大批信鴿,據說從京師到南方,有多個地方蓄養這種信鴿,專門用來傳遞消息,養鴿人都是受建昌侯府招募,已招認不諱,不過他們對于建昌侯拿信鴿來做什么并不清楚。”
黃玉不說話了,自從知道皇帝在這里,他就知道自己說多錯多,心中兀自為剛才對皇帝不敬而后悔。
心里不斷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