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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謝遷都像死狗一般被拖走,在場再也沒人敢站出來搗亂,就連內閣大學士楊廷和也只能偃旗息鼓。
沈溪得到朱厚照首肯后,便繼續審案,一抬手:“來人啊,將下一批案犯帶上來。”
當沈溪開口,不但張氏兄弟,連在場聽審的勛貴和官員都替兩位國舅爺捏了把汗,沈溪的組合拳絲毫也沒有結束的意思,罪證是一批接著一批,這次被帶上來的,卻是王恭廠監廠太監毛順。
相比于之前被請上來兩位屬于名不見經傳,毛順因為在這幾年兼領火藥制造等事宜,再加上這次對韃靼之戰中立下大功,已成為內官體系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已有消息說要調他往御馬監任職。
突然被沈溪捉拿歸案,在場那些認識毛順的官員和將領,普遍認為或許跟張氏外戚挪用火藥有關。
沈溪道:“毛公公,你的職責乃是督造火藥,但從王恭廠過去兩年賬冊中,本官發現制造火藥的經費被挪用近兩萬兩,另外還有八萬多兩的開銷你無法做出解釋……再就是今年的火藥產量與庫存大不相符,缺額近二十萬斤,這還不算過去幾年庫存離奇減少的數額……”
毛順連連磕頭,近乎是嚷著說道:“沈大人,這不是奴才的錯,是兩位侯爺……以往兩位侯爺掌管京營時就經常挪用火藥,說是供團營平時訓練之用,但又拿不出朝廷公文,今年陛下御駕親征后,兩位侯爺幾次從廠里挪走近三十萬斤火藥……還讓奴才偽造賬目填補,但缺額實在太大,奴才根本無法平掉賬目……”
“啊……”
在場勛貴和官員聽到這里都是一陣驚嘆。
要說張氏兄弟所為,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公然掠奪朝廷財富,幾乎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而且好像沒把毛順收買,被沈溪問上兩句,毛順就什么都抖出來了。
張鶴齡覺得自己非常無辜,怒斥道:“你這狗東西,胡亂攀咬也不是如此做法,本侯幾時從你那兒挪用火藥了?”
毛順哭嚎道:“陛下,奴才并未撒謊,確實是兩位侯爺挪用的火藥!”
沈溪點了點頭,問道:“毛公公,你所說的兩位侯爺,可是你身后這兩位國舅?”
“正是。”
毛順繼續磕頭,“奴才一心為朝廷,但兩位侯爺位高權重,當時又主導京畿防務,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才違心提供火藥……沈大人饒命,陛下饒命啊。”
沈溪沒有回話,朱厚照怒氣沖沖地道:“拿著朕的糧餉,做的卻是畜生不如的事情,還讓朕饒你一命?”
沈溪卻冷靜地問道:“毛公公,當時你為何不上疏陛下,讓陛下知道壽寧侯和建昌侯的斑斑劣跡?”
毛順道:“當時陛下出征在外,京城內外都是國舅的人……兩位國舅行事跋扈,不但挪用火藥,還從朝廷各衙門偷走不少軍械和軍需物資,更是動用京營,欺行霸市,先是利用控制城門衛的機會,獨家從城外運送糧食、柴禾等到京城,高價出售,謀取暴利,而后變本加厲,將京城賣平價糧的商戶全部捉拿下獄,沒多久糧食價格便被他們生生炒貴五倍不止,所有糧食物資都必須經兩位國舅之手,普通商家賣一斤糧食要交兩斤的稅……”
當毛順說到這里,在座很多人都知道這段典故。
他們大多數都沒跟朱厚照出征,京城什么狀況,一個二個門清,張氏兄弟欺行霸市可不是什么秘密,但因朱厚照回朝后一直躲在豹房,謝遷又有意包庇,沈溪也閉門不出,使得御史言官不敢隨便造次提起這案子。
這也跟劉瑾當權后,京城內大部分官員學會明哲保身有關。
再者張氏兄弟巧取豪奪,損害的主要是百姓的利益,大戶人家的存糧都足夠,反而很多權貴借助張氏兄弟欺行霸市,出售存糧,狠狠地賺上了一筆,而張氏兄弟也沒從這些權貴手中收稅,等于用這種方式將京城官員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