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一看有成效,繼續用同樣的態度道:“現在不想方設法面圣,跟陛下陳述厲害,請陛下權衡利弊,做出選擇,便貿然定誰帶西北人馬到中原平叛,這不是舍本逐末么?身為朝臣,總該知朝廷規矩如何,今日中原有難可以調邊軍,那將來呢?開此先河,大明邊陲駐防將無法確保固若金湯,到那時,就算我們不在了,也會被后人唾罵!”
張懋苦笑:“于喬,你不需拿如此大道理壓人……那就聽你的罷,先上疏勸陛下回心轉意!”
“不是勸說陛下回心轉意,而是讓陛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謝遷道,“沈之厚不肯做的事,咱們就不做嗎?那豈不是說,咱都跟沈之厚一樣畏畏縮縮,并非直臣?”
……
……
謝遷在發動張懋和楊一清跟他聯名寫好上奏后,很清楚這份奏疏不那么容易送到皇帝手上。
就算這是內閣首輔的奏疏,也要按照一定程序才能送到皇帝手中,而他跟朱厚照間隔著司禮監,尤其是張苑,會給他帶來諸多阻撓。
謝遷送走楊一清和張懋后,琢磨開了。
“……若是要依靠張苑上奏,他肯定會把事情拖延下去,就算陛下能見到奏章也會是調動邊軍的軍令發出后,肯定來不及,若是貿然去豹房請求面圣只會激發陛下反感,況且面圣也非易事……”
謝遷思來想去,最后實在沒辦法,只能去見小擰子,試圖通過這個獨立于朝廷體系外的皇帝寵臣完成自己的計劃。
當晚小擰子在豹房值夜,因無法進后院陪在朱厚照左右,只能在寢殿外守著,正昏昏欲睡時,有侍衛進來跟他傳話。
“擰公公,您府上來人,說是有貴客登門,請您回去看看。”
小擰子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道:“沒見咱家正在守夜?什么貴客比當皇差還重要?”
那人往四下看了看,再次湊到小擰子耳邊說了一句,小擰子身體一震,道:“還有這種事?”
他起身便要往外走,突然想到謝遷前來拜訪動機可能不單純,心想:“這位謝大人的目的是什么?這么去見,若被他為難,我怎抽身?”
小擰子原想到偏院找麗妃參詳,但想到麗妃可能在伺候皇帝,沒時間見他,便讓小太監去查明情況,在確定麗妃不在后,離開豹房,他沒急著回自己私宅,而是直接登了臧賢的院門。
“公公,您怎么來了?”
臧賢到底不是太監,在朝中也有職位,屬于內府,因他以前跟過張苑,如今拿不到豹房的差事,只能在內府混日子,不過平時小擰子會打賞些銀子,加之有小擰子作靠山,他在內府擁有一定地位,平時能拿到不少“孝敬”。
小擰子道:“怎的?你本就是咱家的人,咱家隨時來見你都成!”
“是,是。”
臧賢道,“小人的意思,是您有事只管派人來知會一聲,小的馬上去見您。”
小擰子一擺手:“不用了,你先跟咱家出來,有事回去的路上說。”
臧賢整理好衣服,回頭往自家正屋方向看了一眼,好像有什么事沒完成,但現在是自己的雇主親臨,他只能放下手頭的事情跟小擰子出門,上了馬車。
馬車顛簸中,小擰子將謝遷突然來訪的事說了,最后問道:“你覺得謝大人因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