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嘆了口氣道:“小擰子,莫怪咱家不提醒你,若是陛下調邊軍入關后,恐怕以后的情況比現在更嚴重,就算是你想面圣一次都會很困難,更不要說咱家了。陛下以后會對江彬和許泰之流越發器重,那時你的地位也將不保。”
小擰子臉色沉下來:“張公公,你可不要危言聳聽。”
“呵呵。”
張苑覺得很解氣,只要能嚇唬到小擰子他就覺得是了不起的成就,笑瞇瞇地道,“是不是如此,想必你也拎得清,連沈大人都有這種擔心,想來事情發生的概率還是蠻大的……所以沈大人沒有給陛下出調兵策,而是由陸侍郎代勞……至于沈大人,則單獨上了一份奏疏,大概意思是勸說陛下放棄調邊軍平叛的想法。”
小擰子眼前一亮:“此言當真?”
“咱家有那閑工夫騙你個小東西?”張苑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如果你配合的話,也可以在陛下面前陳述利害,讓陛下放棄調兵的想法,咱家和沈大人都不會虧待你,這對你自身也有好處。”
小擰子臉上滿是遲疑,似在思考張苑說的話,而張苑卻不知小擰子手中握有謝遷的奏疏。
沈溪和謝遷在這件事都力爭讓朱厚照回心轉意,難得站在一道,至于張苑跟小擰子也有冰釋前嫌的可能。
小擰子道:“張公公,這么說吧,江彬跟許泰就是武夫,以前江彬還想拜咱家為義父,誰知一飛沖天后便翻臉不認人,這種人連絲毫收攏的價值都沒有,根本就是個唯利是圖、不知好歹的小人,但你跟咱家不同,咱們都是陛下跟前服侍多年的奴才,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
張苑點頭:“小擰子,你倒看得明白,所以咱家從開始就沒打算收攏江彬那家伙,只恨陛下對其無比信任啊。”
小擰子道:“咱們的恩怨,可以放在以后再說,現在先一起對付江彬為妥……這種無恥小人,若讓他繼續在陛下面前得寵,以后指不定會怎么囂張,還會將咱們放在眼里?”
“嗯。”
張苑點頭,同意了小擰子的說法。
小擰子湊過去,小聲道:“咱就抓那小子的把柄,他想做的,咱們就反對,勸陛下回心轉意,咱們有謝閣老和沈大人撐腰,跟他斗總歸不會讓其占據先機!”
小擰子和張苑一合計,馬上定計,總歸不是他們自己主動去說,可以拿謝遷和沈溪的奏疏來說事。
天蒙蒙亮時,朱厚照從內院出來,接見小擰子和張苑。
因為此時江彬和許泰等人不在旁,小擰子和張苑可說是毫無顧忌。
“……陛下,這是陸侍郎代表兵部所上調兵奏疏,這里是沈大人和謝閣老分別上的奏請。”
張苑將所有奏疏匯總,連小擰子那份都拿到手里,一時間三份奏疏全都出現在朱厚照面前。
朱厚照皺眉:“昨夜你不是說已準備好了?怎鬧出三份奏疏來?到底哪份才是具體的調兵計劃?”
張苑一指:“這份。”
說著,將陸完那份奏疏往前挪了挪,明確無誤地告訴朱厚照,陸完才是策劃人,而謝遷和沈溪不是。
朱厚照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是沈先生寫的上疏?”
“回陛下。”
張苑恭敬地道,“老奴去見過沈大人,沈大人的意思是從西北調兵平叛并不妥當,但因陛下御旨已下,他不好拒絕,便讓陸侍郎寫了詳細策略作為兵部奏請,至于他本人則單獨上了一份奏疏,陳述調邊軍入關之利弊,給陛下作為參考。”
朱厚照眉頭緊皺,好像并不太高興,他拿起謝遷的奏本道:“謝閣老這份,也跟沈先生一樣,是勸說朕放棄調兵的?”
張苑先是遲疑一下,隨后行禮道:“是的,陛下,謝閣老的確是這么建議的,兩份奏疏都沒有票擬,等陛下直接定奪。”
“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