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惱火地道:“你個死婆娘,這稱呼你也能隨便亂叫?連老子都要尊稱他一聲沈大人……你是生怕旁人不知道我跟他的關系,想給咱們找麻煩,是吧?”
錢氏撇撇嘴。
無論張苑發多大的火,都不能讓她生出一絲一毫的尊重,錢氏道:“小幺子就是小幺子,他在朝廷當官是春風得意,但當初也不過就是個屁大點的熊孩子,當初從桃樹上掉下來摔得多慘?連續昏迷好幾天,誰想竟被他挺過來了,難道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不對,只是他命好,有機會進縣城讀書罷了,如果咱五郎也能上學堂的話,指不定成就比他還高!”
“頭發長見識短,天下讀書人那么多,能中狀元的有幾個?六郎中舉那么多年,到現在連進士都沒考取,聽說到現在還流浪在外,沒臉歸家呢!”張苑扁著嘴道。
錢氏問道:“小幺子來此作何?讓你去跟皇帝老兒送上奏?你倒是有本事,現在朝中人都在拼命巴結你,你怎就不想跟咱幾個兒子弄個一官半職?聽說當太監的,給孩子弄個官職爵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人家的孩子不是錦衣千戶就是百戶,你呢?屁都聽不到一個響的!”
“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張苑罵道,“你先顧好自己,這幾天不準出門,老子難道不知道給孩子弄官爵?但跟著太監比跟著當朝尚書做事,能一樣嗎?沈家人都當老子死了,老子可不想牽扯進沈家的事情,若旁人知道老子跟沈家的關系……怕是現在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切,沒本事還不讓人說?別給自己找那么多借口……姑奶奶我留在這院里作何?守著你個沒用的男人?哦對了,你根本連男人都不是,是個太監……呵呵,連男人都不是,還想讓姑奶奶跟你過日子?做夢!”
說完,錢氏在張苑氣急敗壞的罵聲中往內堂去了,“姑奶奶先補個覺,等回頭出去找幾個帥小伙,他們雖然沒你這么有本事,但好歹是個男人。哼,有本事讓姑奶奶走,別找姑奶奶回來!”
……
……
張苑很生氣,卻無濟于事。
留錢氏在身邊這件事上,他更像是求著錢氏,根本就不敢對錢氏如何,他需要的是一份心理上的慰籍,一旦趕走錢氏,恐怕以后再難聚首。
另外,張苑還擔心別人利用錢氏來對付自己,所以寧可把人拴在身邊。
堂堂司禮監掌印,行事卻小心翼翼,即便再惱恨也沒用,既然做了太監,就不可能變回正常男人。
本來張苑還想再休息一會兒,但因沈溪突然造訪,還有跟錢氏一番爭吵,頭腦清醒過來,了無睡意,于是簡單收拾后便匆忙往豹房去了。
等張苑趕到豹房時,天還沒亮。
小擰子守在寢殿門前,不斷地打哈欠,對于他來說,值夜就快要結束了,等皇帝休息后,他也要回自家宅子睡覺,跟張苑的作息時間正好相反。
“張公公?你來得可夠早啊。”
小擰子沒料到張苑會天沒亮就來。
張苑黑著臉道:“咱家有要緊事啟奏陛下,自然要多留心些……怎么,陛下還在后院沒出來?”
小擰子道:“暫時沒音信,應該還在飲宴,又或者做別的什么事情,誰知道呢……做奴才的,總不能什么事都過問吧?”
張苑走了半天,也有些疲累,直接在回廊旁的木椅上坐下。
小擰子主動走過去問道:“張公公,聽說你已讓沈大人寫了奏疏,將從西北調兵平叛之事完全列好?”
張苑抬頭瞄了小擰子一眼:“關你屁事!”
小擰子笑了笑,道:“怎跟咱家沒關系?陛下要調邊軍衛戍京畿,以前姓江的就提議過,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借口,眼下倒是遂了姓江的心意。”
張苑皺眉,心想:“這小子倒有幾分見識……他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嗎?”
小擰子道:“沈大人到底是怎么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