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后道:“這豹房難道是法外之地?哀家帶皇后來見皇兒,你們不肯讓路也就罷了,現在還用兵刃威脅哀家,真以為哀家不敢殺你們?”
江彬一看這架勢不對,但他依然沒有下令讓手下收起兵刃,心想:“到底她是太后,如果她讓人拿下我,把我殺了,她是皇上的母親,最多只是跟皇上的關系更為冷漠,我死就白死了。”
雖然想明白這一點,但江彬并沒有當場服軟,道:“兩位娘娘,末將不過是奉陛下御旨辦事,請兩位娘娘不要為難人。”
眼看這矛盾無法化解,高鳳沖出來道:“江大人,你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對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如此無禮,是你做臣子的該做的么?太后娘娘息怒,容老奴進去通稟陛下一聲,您先在這里等候為妥。”
江彬冷笑一下,卻不敢直接讓手下趕人,就算現在他已在豹房安插數百官兵,但張太后強行調動御林軍,尤其是三千營官兵捉拿他,混戰中出現傷亡,他會背負很大的責任。
高鳳走向后院,卻被江彬伸手阻攔。
高鳳道:“江大人,現在老奴要去面圣,你要阻攔嗎?”
江彬仔細一想,他是有資格阻擋張太后和夏皇后,因為這是朱厚照的御旨,但高鳳卻不同,太監尤其是司禮監秉筆太監覲見皇帝天經地義,現在他不能把路全堵死,要為自己在太后和皇后面前保留一點余地,這才放下手,示意高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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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高鳳才從后院出來,顯得灰頭土臉,他直接湊到張太后耳邊說了兩句,張太后聞言臉色變得漆黑,正猶豫不決時,外面又有一名太監匆忙進來,卻是司禮監另外一名秉筆張永,張永也學著高鳳一樣,湊到張太后身前說了幾句,隨即張太后臉色變得更差了。
這邊的情況有些撲朔迷離,江彬不太能看懂,小擰子則在琢磨:“太后娘娘打算怎么辦?是灰溜溜離開,還是橫下一條心,賴在豹房不走?甚至走極端行那跪諫之舉?”
跟江彬獨來獨往不同,小擰子背后一堆人給他出謀劃策,無論臧賢、張永兩個對他近乎俯首帖耳,再或者麗妃、沈溪和謝遷,再或者張苑等人,小擰子的智囊還是比較多的,所以他對于眼前皇帝最擔心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眼看高鳳和張永相繼到太后跟前說話,張太后又沒走,小擰子揣測張太后有可能走最讓皇帝發愁的一步。
不過隨即張太后臉色變了,冷峻地一擺手:“皇后,我們走。”
隨著張太后一聲令下,夏皇后早就想離開,兩個大明最尊貴的女人一起往豹房門口而去,隨即她們身邊的隨從跟著動身,不過他們仍舊手執利刃,防止豹房侍衛亂來。
江彬識趣地未帶人尾隨,高聲說道:“恭送太后和皇后娘娘。”
說完,他往一邊一直不做聲看熱鬧的小擰子望了一眼,冷笑著示意手下收起兵刃,過了好一會兒才出門目送張太后一行離開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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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事到底算是辦妥了,江彬還沒顧得上回稟,小擰子很機靈,緊忙進后院跟朱厚照報信。
他本以為正德皇帝這會兒已經起來了,可到了寢殿門口才知道,原來這會兒朱厚照還在休息,不允許他打擾。
“擰公公腿腳倒是挺麻利的嘛。”
就在小擰子思慮是否要唐突一番強行見駕時,卻見江彬進來,顯然是送走張太后一行后折返。
小擰子道:“咱家有事通稟陛下,這樣也不行?對了,江大人差事可有完成?”
江彬道:“擰公公,你省省吧,陛下如今尚在歇息,不得進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