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和問道:“現在朝廷是讓兵部主導造船事宜,看來陛下已有所安排,造船地點和具體人員、費用等卻沒落實下來,是否要再跟陛下上奏?”
謝遷打量楊廷和一眼,道:“陛下都沒著急,你急什么?”
一句話就把楊廷和給嗆了回去,如此一來楊一清和靳貴便不想摻和著談這件事。
謝遷道:“陛下讓兵部籌備,那一切都該由沈之厚跟朝廷上奏,現在不需要我們做什么,見招拆招便可。”
……
……
謝遷有資格淡定對待造船之事,當然看起來一切都很平靜,但暗地里他做的事卻不少,甚至可以主動放下身段跟張苑商議。
一切便在于謝遷想拉攏一切打壓沈溪的力量。
而沈溪對此則完全不管不顧,在皇帝首肯后,沈溪領了圣旨也跟沒領一樣,便在于這件事完全沒有下文,以張苑的能力沒法做出更為妥善的安排,皇帝在吩咐下來事情后相當長一段時間里也沒過問。
沈溪的想法是:“讓我現在上奏提請造船,我才沒那么好的閑情逸致!”
年后沈溪的工作和生活都優哉游哉,吏部事情不多,哪怕兵部事務繁雜些,但有陸完處理,沈溪也很自在。
雖然陸完沒有當上兵部尚書,但也沒對公務有所懈怠,此時邊軍入調已開始落實,許泰和即將卸任宣大總制的王守仁將所有事項安排得妥妥當當,然后許泰親率先鋒人馬五千多往中原戰場殺去。
因為兵馬走的是紫荊關,京畿周圍還算平靜,這次調兵更像是皇帝一時興起,兵部并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沈溪這幾天也沒有太過關注調兵之事,有消息他聽一句,沒消息也不打聽,聽之任之。
正月二十三,沈溪到了惠娘小院,當晚準備在這邊過夜。
惠娘讓李衿準備了一些賬目上的東西給沈溪看,沈溪卻完全沒有興趣,賬冊直接放到一邊。
惠娘不解地問道:“現在外面都在傳,說是大明要造海船,還是由兵部負責,老爺作為兵部尚書,難道不需要大批銀錢嗎?”
沈溪道:“惠娘知道的倒也詳細。”
“外邊的人都在說這事兒,想不知道都難。”惠娘道,“說來也奇怪,京城之地好像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時間得知,連個管束之人都沒有,外面茶樓酒肆中談論國事的人那么多,難道朝廷不該限制一下嗎?”
沈溪笑道:“陛下不管,誰會操這心?言論開明,到底是好事,這不惠娘你便知道兵部奉旨造船之事?”
李衿將賬冊拿起來,站起身走回惠娘身邊,似要將賬冊歸還給惠娘,惠娘卻沒有伸手去接。
惠娘道:“旁人可以不管不問,但老爺卻不能不關心,畢竟最后的責任要歸到老爺頭上。妾身給老爺管著地方生意,現在老爺需要銀子造船,妾身當然要留心些。”
“那你先省省。”
沈溪喝著茶,輕松地說道,“朝廷要造船,可不能讓大臣出銀子,一艘大海船怎么說也要四五萬兩,如果加上火炮還有船只日常保養,怕是十萬兩銀子也不夠。后續加上打仗和損耗修繕,以及士兵日常訓練和操作等……那就是個無底洞,咱賺的那點銀子,能填進這個無底洞么?”
惠娘這才知道其中隱藏了多大的陷阱,驚嘆道:“用得了那么多銀子?”
沈溪笑道:“你以為呢?造船需要上好的木料,只能在北方和南方的森林里才有,同時咱們沒有配套的造船技術,另外航海的水文資料咱們也沒有。總歸這是朝廷的事情,不需要你多操心,你也不用想著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