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歷史依然沿著既定的走向發展,我這個小蝴蝶到底能做什么?”沈溪心中多少有些頹喪,“若再過幾年,朝廷局勢穩定下來,我的存在價值只會更低……皇帝對我的猜忌愈發明顯,兔死狗烹乃是君臣長久相處的不變法則。”
沈溪接連上了幾道表章,全都涉及軍機,至于朱厚照是否能看進去,對他而言不是很緊要,他只是盡自己臣子的義務。
二月十五,陸完領兵出京,雖然統領的兵馬很少,但沈溪卻確信陸完有能力平息叛亂,心情放松不少。
二月十七。
李鐩過來跟沈溪匯報造船進程,期間談到陸完出兵之事,言語中非常感慨:“陛下只從京畿周邊調撥兩千步騎隨陸侍郎出征,如此要抵擋數萬叛軍,恐怕有些困難,最后非得之厚你親自出馬不可。”
之前李鐩等人都刻意避免提及有關沈溪領兵之事,但如今中原叛亂鬧得滿城風雨,漸漸也不再避諱。
就算跟沈溪關系不錯的官員,也都在思索是否該促成沈溪出山,好像平息匪亂非沈溪領兵不可。
沈溪對此一笑了之,語氣淡然:“陸侍郎胸有雄韜,他領兵的話定能旗開得勝,絕非平庸之輩可比。”
……
……
沈溪的話,如同大預言術一般。
二月二十四這天一早,順天府奏報,陸完領軍跟叛軍一部在得勝淀以北地區交兵,陸完以兩千親軍配合地方不到兩千衛所兵馬,將叛軍一萬余眾殺退,隨后又在追擊中殲滅亂軍五千余人,戰果驚人,斬首兩千,俘虜近萬。
消息傳來,滿朝震驚。
本都以為只有沈溪領兵才能取得豐碩戰果,不想陸完也能取得,而且還是在出征不到十天的情況下。
隨著陸完將叛軍先鋒擊敗,游弋在文安與大城一線的叛軍主力士氣大跌,向東南方潰退,再也無法威脅京畿之地,霸州威脅隨之解除。
張苑于當日下午將消息奏稟朱厚照。
雖然此時朱厚照每天都在宮里過夜,但還是折騰得厲害,尤其是宮市修好后,朱厚照夜夜笙歌,甚至將大婚之事都拋諸腦后,宮外的女人,包括花妃和麗妃都被他不止一次帶進宮里,不過都沒有安排固定居所,次日會派人送回豹房。
朱厚照在納豹房女人進宮之事上并不那么熱心,顯然不想履行之前對花妃和麗妃的承諾。
“……陛下,沈大人舉薦的這位陸侍郎,領兵作戰確實有一套,才幾天工夫就取得一場輝煌大捷,這下京城威脅暫時得以解除,聽說叛軍主力受損嚴重,已退到運河以東,之前派出的兩路人馬主動配合,對叛軍形成合圍之勢……”
張苑很高興,覺得這是表功的大好時機,就算陸完不是自己舉薦的人,功勞落不到他身上,但到底是沈溪把人推選出來,而他之前也幫忙說了話,朱厚照高興起來從不吝惜賞賜,他身為司禮監掌印也會跟著得到好處。
朱厚照興奮之余,卻嘆了口氣:“話雖如此,但朕還是有不滿意之處……陸侍郎不過帶了兩千人馬便貿然跟叛軍交戰,若失敗的話,叛軍豈非要趁勢殺到京城腳下?他這么做可說非常冒險。”
對于皇帝的“真知灼見”,張苑并不認同,在他看來,陸完這屬于藝高人膽大,也正契合沈溪之前上奏提到的,要來個置之死地而后生,派出的兵馬以京營將士為主,肩負著保衛家園的重任,而不應該臨時從西北調兵應急。
但皇帝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考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