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道:“誰不希望能早些將叛亂掃除?但也要看領軍平亂之人是否有本事……陸侍郎的確是人中翹楚,不過在沈大人面前還是相形見絀,咱家此番在諸位大人這里沒得到太多的建議,倒是記住謝閣老那句只能讓沈大人出兵的話……”
說話間,張苑又在看謝遷,按照在場一些人的理解,張苑是怕謝遷回頭不認賬,說這話不是他說的。
謝遷清了清嗓子:“老夫衷心希望之厚領兵前去平叛,如此也算是對大明最好的交待,他入朝以來,做事的確魯莽了些,但行軍布陣從未犯錯,如今中原平亂的領兵者中,有幾位還是他舉薦的,這些人沒法做到盡快平息叛亂,他自己不出馬接手這爛攤子,又能找誰?”
張苑笑道:“也是,也是,兵部尚書行調兵事,甚至危難之時親自領兵,總歸說得過去。諸位沒意見吧?”
在場之人這才明白,張苑兜兜轉轉的目的,還是要讓在場人等同意謝遷的觀點,很可能是張苑覺得光靠謝遷一人的進言不起作用,就算皇帝也有意要改變之前的策略讓沈溪出兵,但念及跟謝遷的矛盾,仍舊會斷然拒絕。
但若是參加會議的人聯名上奏,那成事的概率就會大增。
在場多數都是文官,他們對于行伍之事本就不了解,就算是對兵馬調動布局等了如指掌的張懋和朱暉,真正親歷戰場的機會也少得可憐,畢竟理論跟實踐差距很大。
張苑道:“既然諸位沒問題的話,那就聯名吧。”
張苑還是把最終目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文武重臣基本上沒什么太多驚訝的表示,有關沈溪出兵的問題從年前便在議論,到此時好像終于要有一個結果,至于是否由皇帝主導已無所謂,由張苑出面其實意義差不多,張苑代表的始終是皇帝的意志。
眾大臣聯名,最后皇帝再做一些象征性的拒絕和拉鋸,很快事情便會定下來。
楊廷和似乎也明白什么,心想:“之前謝老已有改變想法,讓沈之厚不再領兵出征,如今態度改變,大概與陛下授意有關,若謝老不出來發話,光靠張苑和在場大臣,怕也是無濟于事。”
他望著謝遷,當發現謝遷臉上滿是陰霾時,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隨著眾人開始起草上疏,再由謝遷帶頭署名,之后眾人都將自己的名字簽上去,就算有人不情愿,也不得不從眾。
張苑不需要聯名,在旁看著,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道:“諸位大人,咱家把丑話說在前面,若有意見最好現在提出來,還可以再行商討,如果聯名上奏后再說這并非你本意,那可就是欺君罔上,到時咱家也不會向著諸位。”
這話更像是在威脅!
謝遷不懼,但始終很多人還是很忌憚的,在大明,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地位也非尋常部堂可比。
如果人人都有沈溪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好說,關鍵是正德朝,大部分臣子很難見到皇帝一面,而張苑則可代天子朱批,更有面圣權限,若是張苑能將進諫皇帝的言路堵死,就是第二個劉瑾,至于劉瑾在全盛時有多囂張,在場之人都有深刻的體會。
謝遷平時脾氣很急,但在被張苑說話威脅時卻只字不言,等他署名之后便坐在那閉著眼,好像是在閉目養神,他不說話也就代表文官不會跟張苑直接起沖突,至于五軍都督府中人也都是識相的,四個人中領頭的張懋就是老狐貍,至于崔元和夏儒則是靠裙帶關系上位自也不會多提,而朱暉看起來是實干派的,但其實更無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