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正做準備,不過小山脾氣不太好,孩子很怕她,我這邊也愁得要命。”王陵之有些懊惱地說道,“父親跟兄長在京城做買賣,沒掙到什么銀子,現在只靠幾畝薄田過日子,家里需要我來養活……正好這次出去,能多賺些軍功,再得一些土地回來。”
說到興奮處,王陵之唾沫星子橫飛,手舞足蹈。
沈溪聽到王陵之談及家事,心里多少有一些欣慰,跟著他從汀州府出來的人基本都有了著落,現在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自己總算對得起這幫老弟兄。
不過想到未來的事情,他心中多少有些愁緒,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
王陵之道:“師兄,聽說這次要從西北調老弟兄過來?老林已經領兵出征了,還有人在胡大人身邊帶兵,恐怕湊不齊征服草原的原班人馬……對了,咱帶幾千人馬過去就能蕩平那些賊寇,為何非要帶幾萬大軍?”
沈溪道:“這次戰事跟以前有所不同。”
王陵之站起來,甩起膀子,顯得很有力道,問道:“有啥不一樣?就是一群兔崽子,遠不如草原上那些韃子厲害。打韃子騎兵,咱幾千人馬就夠了,對付流寇用得上幾萬人?要不你給我三千人馬,我領兵把賊寇蕩平!”
王陵之很有信心,也是因為他長時間跟隨沈溪作戰,一直在打勝仗,培養出一種近乎盲目的自信。
沈溪卻搖搖頭:“我說過情況不同,你可要聽仔細了!這次咱打的不是外夷,說是打流寇,但其實那些賊寇很多都是大明百姓,是自己人,咱們不需要拿起以前那種苦大仇深的架勢干到底!”
“有啥不一樣?”
王陵之迷惑了。
沈溪說不同,好像真有不同,但具體又說不明白,王陵之總覺得上了戰場跟自己對立的就是敵人,在應對方式上應該一樣才對。
沈溪正色道:“這次出征,以招安為主,不用那么拼命,要多留活口。”
“哦。”
王陵之應了一聲,臉上寫滿了問號,問道,“招安的話,還是用不了多少人馬啊!”
沈溪道:“正是因為不是非得殺個你死我活不可,很多時候需要適可而止,就不能只帶幾千人馬出去。怎么跟你解釋呢……”
他在心中組織了一下措辭,繼續給王陵之講解其中差別,“如果咱只帶三四千神機營兵馬出去,基本可以確保取勝,但一旦交戰就非得分出個勝負,因為賊軍會覺得我們兵馬不多,自然會振作士氣生出跟我們決戰之心,我們帶的人馬少了,不得不在人數劣勢時盡量以殺戮立威為主。”
“但如果我們帶的兵馬多,賊寇會聞風而逃,那些落單的賊軍便會不戰而降,在戰場上造成的殺戮不會那么多。”
王陵之撓了撓頭,咧嘴一笑:“師兄就是有見地!我就不行了,這些問題想多了會腦袋疼,只需聽你吩咐便可……要說單獨領兵,甚至老林都比我強。”
沈溪沒好氣地道:“你啊你,該多讀點書了,總以為武力能解決一切,怎能當得上獨當一面的大將?有勇有謀才是萬人敵!”
“知道了。”
王陵之紅著臉說道。
沈溪再道:“這次我會率兩萬人馬出征,離京后再將一些地方兵馬收編,逐漸把大軍數量控制在三五萬間,如此一來走到哪兒也不必跟賊軍死戰,到時會派出人盡量接納降軍,這場仗從北邊往南邊打,一路會從大河打到大江一線。”
“這么遠啊……”
王陵之雖然對地理什么的不了解,但他到底是南方人,知道黃河跟長江之間的距離,也明白這片地區是北方跟南方的分界線。
沈溪微笑道:“也沒多遠,這場仗大概會打到年底,最近這幾天你不需要住在軍營里,多回家看看,把家事安頓好,等著跟我出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