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顯然忽略了一個問題,唐寅并不想給當年的案子翻案,一旦觸碰,意味著很多人會舊事重提,對他以后的仕途造成阻礙,反而不如現在這般,旁人早就忘了當年案子,他有年紀比他小卻早已位極人臣的沈溪提攜,在朝做官可謂前途無量,怎么可能犯蠢連累提拔他的沈溪?
唐寅道:“徐兄,你看在下如今已入仕,很多情況跟當年大不相同。其實那會兒你我二人堅持不肯就官,實在太過固執,反而不如從下官做起。你我都是舉人,指不定幾年后便可在朝中有所作為……”
話說到這里,唐寅基本已表明態度,他不肯出手幫忙,這讓徐經忍不住一陣怨惱,臉色一沉:
“伯虎老弟,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有沈大人欣賞,平步青云做到知縣的位子,正七品的官就算是兩榜進士也要等幾年缺,而你直接就補了實缺,可我呢?回去后當個縣衙小吏?指不定被人如何欺辱,如何才能跟你一樣做到正七品的位置?”
唐寅搖頭:“早年在下于沈尚書麾下效命,到東南海島上監督造鹽,還有往北方草原跟韃靼人交戰,這些事你怎不提?我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因為唐寅的臉色不太好看,大有拂袖而去的意思,徐經趕緊改變態度:“伯虎老弟,你別生氣,咱有事說事……你有這番人生機遇,跟沈大人提攜關系很大,為兄這邊……就沒那造化了!”
“要不這樣吧,你從中引薦一下,讓在下也能到沈大人手下做個小吏,就算不當官,鞍前馬后跑腿也成啊。”
本來唐寅對徐經還算客氣,到底當年徐經對他不薄,但因剛剛撕破臉皮,此時就算徐經低聲下氣央求,唐寅也不為所動。
唐寅畢竟做過一任知縣,不需要保持虛偽的客氣,直接駁回:“沈尚書門第實在太高,連在下都巴結不起,更別說引介他人了……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說著,唐寅站起身便要走。
徐經趕緊起身,攔在唐寅身前,怎么都不肯讓他離開。
“伯虎老弟,咱有話好好說,別著急,千萬別著急。”
徐經一臉苦澀,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就算不提這些糟心事,咱也可以談談交情嘛,這么多年了,你在詩畫上的造詣早就為世人所傳誦,為兄想跟你探討探討……”
唐寅搖頭:“沒時間。”說完堅持要走。
這次徐經直接抓著唐寅的雙臂,幾乎要流出眼淚來了:“咱多年老友,就不能坐下說說話?為兄這里有一些禮物,送給弟妹和侄子。想當年你我進京趕考,同吃同住,堪稱莫逆,如今你身在官場,怎么也要庇佑著點兒為兄啊。”
可無論徐經再怎么央求,唐寅都無動于衷。
一來他無意翻案,二來在于他不想引薦徐經給沈溪,經歷十年人生起伏的唐寅再不復當年的天真,早學會了腹黑,他知道如果沈溪身邊的幕僚多了對自己沒好處,把徐經介紹給沈溪,等于是憑空給自己找個對手。
這種蠢事他不會做,就連她妻子一直請求將大舅子介紹到沈溪跟前做事,唐寅也在找理由推搪。
二人見面沒什么結果,又一番推拒后,唐寅終于答應幫徐經去沈溪面前提一下,但其實不過是想早點打發徐經,等出了酒肆門后便把事情給忘了。
……
……
三月二十六,乃朱厚照跟沈亦兒成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