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嵩躍還想說什么,卻被劉序拉住。
劉序語氣相對平和些,道:“有關入城后的防備,我們早在入城前便安排好了,進城后才臨時得知大人有意安排京營負責城西和城北,但此時我們的人已經完成布局,如果臨時變更的話,難免會造成防守上的混亂,出了問題沒人能擔當,此乃事急從權!唐先生,您跟沈大人到過草原,當營防和城防何等重要,能理解我們吧?”
京營將領非常生氣,他們統率的人馬畢竟比邊軍多,但現在入城后最關鍵的城防問題跟他們半點關系都沒有,面子受到極大的傷害,這是他們無法承受的,一個個惱羞成怒,就差出來干架。
宋書沒有發怒,臉色陰冷:“如今看來,有人非但不聽沈大人號令,還倒打一耙,故意看我們出糗!如此就別怪我們動真格的,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知道,這天子腳下的人馬也不是吃素的!”
“對,把城防搶回來,大不了就干一仗!誰怕誰?”京營這些老爺兵是沒什么本事,但個個都心高氣傲,畢竟是在皇城根兒駐扎,總覺得高人一等,他們哪里能忍受被來自西北的一群“鄉巴佬”欺辱?
“誰怕誰?”
這次不但胡嵩躍不服軟,連劉序及其身后一群西北將領也都鼓噪起來。
看到這架勢,唐寅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當個主帥真不容易,碰到的全都是這些破事!還沒打仗就出現矛盾!”
“你們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是嗎?!”
唐寅這會兒沒辦法,知道光說和已經無效,只能拿出一點氣勢,“誰再不服從本官號令,信不信本官直接拿他治罪!?”
這一聲厲喝,唐寅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有點歇斯底里的意思,不過他依然顯得底氣不那么足。
他的官職為正七品,眼前這幾位哪個品階不比他高?
就算是剛才說話的趙越齡,官階也比他高。
但在大明,文官跟武將始終有區別,而唐寅作為沈溪幕僚,代表著沈溪,在這里有足夠說話的資格。
本來唐寅可以袖手旁觀,但現在他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那就是一定不能讓眼前這群人出事,這不但關系到自己的前途,也是為了接下來作戰以及保全沈溪的名聲。
唐寅發話后,在場之人終于平靜下來,不過雙方仍舊沒有罷休的意思。
唐寅繼續喝道:“本官不問你們道理,現在的問題是沈尚書的命令重要,還是你們自己的面子和所謂的規矩重要?上了戰場,沈尚書安排你們執行任務,難道你們就可以自作主張,越俎代庖?到時候出了問題,你們能承擔得起?”
劉序語氣堅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狗屁不通!”
唐寅顧不上斯文,只能拿出蠻橫的態度,大聲痛罵,他不再考慮劉序的面子問題,直接道,“你們現在領兵在外嗎?沈尚書這么說,那是他有主見,臨危時果斷應變,方取得一場又一場勝利……你們自問有那本事?”
如果唐寅拿別人作比較,這些人必定不服,會說憑什么我不行?
不過對象是沈溪,他們就沒轍了,就算再心高氣傲,心里也都會想,沈大人非一般人,每次作戰都隨機應變,屢屢絕處逢生,且都以少勝多,最終大獲全勝,憑自己那點本事可做不到!
唐寅不給這些人反駁的機會,喝道:“現在沈尚書沒出來干涉,難道你們以為沈尚書就不知情?沈尚書只是想給你們機會,心平氣和坐下來商議!誰知道你們竟然變本加厲!現在本官代表沈尚書發布命令,胡嵩躍、劉序,你們馬上安排人手,將城北和城西的人馬撤下,換上京營的人馬!”
胡嵩躍不滿地道:“唐先生,不是我們不想聽從你的號令,但現在并非沈大人下令,出了事誰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