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知道皇帝跟女兒回來,趕緊換上華貴的衣服,卻連沈家大宅那邊都沒顧得上通知,若是提前得知,以她的性格非要將所有親戚叫來,畢竟就算周氏的娘家現在也有很多親戚到京城來討生活。
“娘!”周氏正想著怎么給皇帝行禮,但見沈亦兒從馬車上下來,呼喊著便往她這邊跑過來。
雖然沈亦兒平時對周氏嗤之以鼻,但到底是個孩子,而且周氏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平時周氏對家里的孩子還是關愛有加的。
周氏沒明白是怎么回事,或者說她還等著見皇帝,卻被自己的女兒沖過來,然后一把將她抱住。
“咋回事,就你一個人回來嗎?”
周氏有些發懵,不知發生了什么情況。
恰在此時,只見一個少年郎從馬車上下來,一臉憨笑往她這邊走來,這模樣周氏很熟悉,畢竟她以前見過正德皇帝,而且還發生過沖突。
“你個死丫……皇后,你趕緊放開,讓為娘去參見皇上。”周氏又氣又急,脫口就要叱罵,等話出口才意識到現在女兒是皇后,自己可沒資格罵。
沈亦兒死死抱著周氏不肯松手,此時朱厚照走過來,面帶笑容:“好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樣……老夫人不用多禮,朕自己進去便可!這位是國丈吧。幸會幸會!”
朱厚照又跟不知所措的沈明鈞打招呼,一點兒皇帝的架子都沒有。
此時沈府門前已聚攏不少人,街坊四鄰跑來看熱鬧,沈家與眾不同,屬于外來戶,從某種角度而言會被人輕視,但因沈家出了個狀元兒子,且沈溪在朝如日中天,也使得沈明鈞夫婦很快融入京城土著的生活。
隨著沈明鈞夫婦的女兒沈亦兒嫁進宮門當上皇后,沈家的地位更是不同凡響,此時連門前的匾額都換成了國丈府。
“草民參見皇上。”
沈明鈞趕緊跪下來磕頭,卻被朱厚照一把扶住。
朱厚照道:“國丈現在已非草民,朕準備這幾天便給國丈封爵,并且已在京城好的地段圈地建造府宅,以作為國丈府,至于皇后的弟弟……”
朱厚照早就聽說沈溪有個弟弟,跟沈亦兒是雙胞胎,但他在人群里尋摸一圈卻沒見到人,不由問道:“國丈,令郎呢?”
沈明鈞面對這種場面,不知該如何解釋。
周氏卻顯得很識大體,絲毫也沒慌亂,道:“皇上,吾兒一個在南邊領兵,一個在家里讀書,是妾身不讓他出來。”
原來周氏怕自己兒子沒見過世面,貿然面圣招惹禍端,干脆把沈運關在后院讀書,這也跟沈運在年初的縣試中落榜有關。
周氏喜歡揠苗助長,讓沈運小小年歲便去應大興縣縣試,結果不出意外,沈運名落孫山,周氏便學著當年老太太李氏那套,把兒子關在后院讀書,沈運心里別提有多不痛快了。
朱厚照皺眉:“今日這日子,還是讓國舅出來跟朕見見,朕想知道小國舅的模樣,以后對他也好加以重用。”
本來朱厚照閱歷就少,加上年歲小,最喜歡任性妄為,很多事情完全參照他老爹的例子辦。
從西北回來后,朱厚照本有器重夏家人的打算,用新外戚打壓張太后的勢力。但因他對夏皇后毫無感覺,使得這件事一直沒進入實施階段,現在娶了沈亦兒后他覺得終于找對了方向,不但器重沈溪這個大舅子,連沈運這個小舅子也要拉進官場好好重用一番。
至于沈運年歲如何,學問如何,這些在朱厚照看來都不重要,他想:“我那兩個舅舅成天就知道混吃等死,屁大的本事沒有,卻被父皇委以重任,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胡作非為,朕可能還要重用他們……只要這個小舅子能有沈先生一成的本事,又對我忠心,我照樣可以重用。”
皇帝許多時候口是心非,嘴上說要重用人才,但其實心里都在想任用親信,皇帝最看重的不是有多少本事,而是對自己有多忠心,當然沈溪這種能力超群,彼此還是師生關系的又另當別論了。
周氏很高興:“皇上金口玉言……妾身先替犬子感謝皇上恩德。皇上,您先進府。”
“嗯。”
朱厚照點了點頭,當即要跟沈明鈞夫婦和沈亦兒一起進門,誰知還沒等他跨進門檻,就被突然響起的鞭炮聲嚇了一大跳,原來沈家為了迎駕,也不知什么規矩,就像過年或者辦喜事一樣準備了鞭炮和鑼鼓隊,因為是臨時找來的人,提前沒經過彩排,突然喧鬧起來顯得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