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侖笑道:“我今日輪值守夜,需要到后半夜才能休息,至于伯虎兄你則不同,你乃沈大人幕僚,如果不是跟沈大人協商軍務,這會兒早該休息了,以免明日精神不佳。”
唐寅苦笑一聲:“難道你以為我身子骨如此不濟?”
旁邊一名京營校尉笑道:“唐先生到底已屆不惑之年,怎如此硬撐呢?”
唐寅最不喜歡旁人拿他的年齡說事。
一個年過四十的人,一年前還一事無成,轉眼便當上官,還混得風生水起,讓他有種老驥伏櫪的感覺,雖然那將領說的是事實,但到底是個二十歲左右的毛頭小伙子,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張侖責怪道:“怎么說話呢?以為唐先生跟你們這群粗人一樣?怎么能隨便亂嚼舌根?趕緊守夜去!”
在張侖斥責下,那幾名京營將領都離開篝火堆,唐寅目送這些人消失在夜色中,回頭問道:“他們既是守夜,這么到處走沒問題嗎?”
張侖笑道:“如果負責的是巡防之責自是不行,連在營地周邊設卡和埋伏的將士也不行,但如果是巡視營地內治安,查看是否有刺客或者細作搗亂,或者有士兵開小差,甚至有無失火等,這么閑逛倒是沒什么問題。”
“哦。”
唐寅這才明白過來,點頭道,“原來他們是負責打雜的?”
張侖點頭:“也可以這么說……不過沈大人營中規矩可真多,這些人本事不大,重要的差事輪不到他們做,也就只有打打雜了,其實我也跟他們一樣在軍中混日子……全軍上下,除了伯虎兄外,每個人都有具體職司,實在怠慢不得。”
唐寅皺眉:“那若有旁人到軍中,也必須分配差事咯?”
“應該是這樣吧,伯虎兄作何有此問?”
張侖不太明白為何唐寅會對軍中將士各司其職感興趣,這不是常識嗎?
唐寅當然不會說這跟他心中的困擾有關,笑了笑道:“隨便問問,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說了。”
張侖思考一下,這才鄭重回道:“沈大人設定了許多條條框框,我們很多都是效仿邊軍那邊的嚴格規定,這些天大家伙兒都在努力適應,不過若真有人到軍中,要是給沈大人做事,自然可以豁免具體職司,就好像伯虎兄你一樣;但如果是在軍中任職,那就要出來輪值守夜,誰都沒辦法避免!”
……
……
唐寅跟張侖的交談沒持續太久,張侖畢竟有自己的差事,開小差這種事被人發現可是要記過甚至軍法處置的。
這次唐寅的思路終于開闊了些,心想:“難道是沈之厚覺得讓蘇通和鄭謙到軍中來會給軍中上下甚至他們自己造成困擾,這才讓兩人留在軍營外?”
想到這個解釋,唐寅覺得有那么幾分道理,但又無法完全說服自己,以至于回到營帳后還在思索這個問題。
至于沈溪這邊,根本就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三更鼓敲響后,帳篷門口傳來對話聲,卻是惠娘一身男裝過來找他,也因這幾天沈溪跟惠娘間因馬憐之事生出少許芥蒂,到現在仍舊沒解開。
對沈溪來說,或許不太當回事,但對于惠娘和李衿來說,卻關乎她們的終生幸福。
“大人。”
惠娘獲準進入后,恭敬地對沈溪行禮,卻沒有拿出軍人的禮數,更好像弱質女流一般行妾禮。
沈溪原本在兒那坐著,聞言站起來,走到惠娘跟前:“風寒露重,你出營帳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