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張侖感覺很為難,一邊想完成張懋的囑托,一邊又覺得像沈溪這樣賞罰分明的將領,想走歪門邪道輕輕松松便獲取功勞并非易事。
沈溪見張侖神情糾結,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當下道:“這樣吧,有一件事你可以做……前去接應河南巡撫胡中丞所部南下,我把神機營一個千人騎隊調撥給你,不知你是否愿意領命?”
“啊!?”
張侖先是一愣,從他的角度來說,如果只是去接應另外一路人馬,這種雜事他不想做。但他現在是沈溪下屬,沈溪這么說其實是向他下令,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張侖出身高貴,身上沾染有世家子弟的浮夸習性,不太愿意吃苦,但略微遲疑后,他還是領命:“卑職愿意前往。”
沈溪點了點頭,拉著張侖來到擺放著地圖的桌案前,指著上面一點道:“其實不遠,距離咱們大概一百里吧,下午出發,晚上在寧陵或睢州過夜,明天中午前應該可以跟胡巡撫匯合。后天……就會回來。”
張侖問道:“那大人幾時出兵?”
沈溪搖頭:“該說的,升帳議事時已講過,暫時不會有變化,我會在這里等候朝廷進一步指示……現在有關招撫之事朝廷沒有下旨,你說本官該如何決斷呢?”
“是。”
張侖有些無所適從,雖然他跟沈溪年歲相仿,未來爵位也一樣,甚至他這個英國公的含金量要比沈溪的沈國公高許多,但實際上他跟沈溪這樣的兩部尚書以及帝師根本就無法相提并論。
沈溪再道:“那你先回去準備一下,回頭我讓胡嵩躍領軍跟你同往,若你有手下需要隨行,也可一并帶去。”
張侖在軍中有嫡系兵馬,不然英國公張懋也不會放心把孫子交給沈溪,不過此時張侖卻顯得非常謙遜,“大人如何安排,卑職便如何行事,不需要帶自己的人前往。”
沈溪笑著搖了搖頭:“帶點自己人在身邊,做事總歸方便些,這次以求穩為主,若中途遭遇叛軍不必硬碰硬,騎兵機動靈活,避戰還是可以輕松做到的……不過叛軍主力不太敢在兩路進剿大軍中間興風作浪,就算遇到也只能是小股賊寇,處理得當的話,全殲不在話下。”
張侖問道:“那大人,若有緊急軍情,是否需要馬上派人跟您傳報,配合消滅叛軍呢?”
沈溪道:“情報該傳自然要傳,不過不必為了傳送情報而造成不必要的死傷,一切便宜行事。”
……
……
一句便宜行事,其實給了張侖一定權力,他在軍中只是個百戶,卻可以在此番行動中獨當一面。
張侖的能力或許未必很高,但到底是英國公指定的繼承人,而沈溪又清楚張懋的身體大不如前,很可能會如歷史上一樣在正德十年掛掉,那時張侖在朝中就會接替張懋的位置。
沈溪心里帶著隱憂:“歷史上正德朝的軌跡偏移,恰恰肇始于正德十年這個時間點……皇帝寵信近臣,與京中勛貴發生劇烈摩擦,芥蒂很深,這也跟張老頭過世,江彬等人崛起有關……如果張侖能把五軍都督府撐起來,或許正德后期政局不會變得那么糟糕。”
即便沈溪覺得自己能看清楚形勢,很多事情也無法完全按照他設定的方向發展,歷史到底是歷史,現實卻需要靠他的努力去改變。
但他已接連在改變歷史這一問題上遭遇失敗,意識到歷史潮流難以阻擋,那種必然性讓沈溪一陣無力。
張侖領命后,回去做簡單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