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喝茶吧。”
惠娘接了一句,隨即她親自拿起茶壺給沈溪倒茶,沈溪沒怎么表示,看著李衿道:“跟你姐姐進城后,住得可還習慣?”
李衿想回答,卻又覺得自己沒那資格,不禁看了惠娘一眼,發現惠娘沒有別的表示后,才小心翼翼回道:“還……好吧,進城總比行軍時方便許多,這里有水井,晚上可以沐浴更衣,就是老爺……”
“嗯嗯!”
惠娘又在清嗓子,提醒李衿能說的說,不能說的最好閉嘴。
沈溪笑著點頭:“習慣就好,中原之地到底不比京師來得繁華,但總好過西北邊塞,這次行軍在外,一路往江南,沿途可以欣賞一下風光。這幾天不要隨便往外走,城內全都是軍人,不那么方便。”
……
……
四月十八,中午。
胡璉率部一萬貳仟余兵馬抵達歸德府城。
胡璉手下除了朱厚照親自調撥的京營兵外,尚有在河南地方收編的衛所兵馬,此番來歸德府城算是接受沈溪調遣,合兵一處圍剿中原叛軍。
沈溪沒有出城迎接,而是在城頭上看著隊伍進城,等人馬悉數進駐城塞,他才跟胡璉在軍帳相見。
這次胡璉將他手下將領全都帶來了,不過很寒酸,除了馬昂外,其余將領都沒有追隨沈溪的經歷,本身馬昂能力也很平庸,使得胡璉手頭無人可用,在中原平亂戰事中舉步維艱。
例行會面后,胡璉手下回去安排駐防事宜,只有胡璉和唐寅留在中軍帳。
胡璉對唐寅沒太多避諱,從他的角度來說,自己算是沈溪嫡系,對同樣出自沈溪門下的唐寅沒有太多防備心理。
“……沈尚書,此番下官在河南未平息地方叛亂……叛軍勢頭很猛,之前幾次交兵都遇挫,下官辜負了您的信任。”
胡璉年歲比沈溪大,平時跟沈溪關系不錯,這會兒卻完全拿出下屬的姿態跟沈溪說事。
畢竟他是沈溪親自提拔的,跟一般將領不同,在沈溪重用前他只是觀政進士,跟他同科的進士直到現在許多還沒撈到實職,而他已做到正三品僉都御史,巡撫河南,領兵平叛。
可以說沈溪對他的改變非常大,無論他從政后是否會有傳統儒官那些惺惺作態的做派,至少沈溪對他的能力還是認可的。
沈溪笑道:“重器兄何必自責?叛軍做大,并不完全是你的責任,而在于地方賑濟災民不利,導致賊寇剿之不絕。之前我已跟陛下稟奏過內情,提出中原之亂在于天災**,當然叛軍匪首善于籠絡人心也是一個方面,眼下招撫和武力征剿雙管齊下,再加上改革馬政弊端,相信不久中原便可平定。”
雖然沈溪給了胡璉信心,但顯然這番話以安慰居多,從某種程度而言,沈溪對胡璉平亂不甚滿意。
就算你手下兵馬再少,武器再差,你終歸是河南巡撫,代表的是朝廷,作戰失敗不怪你,但你總是消極避戰這就說明你根本無心平息民亂,你看看同樣領京營兵出征的陸完,手下照樣沒有出色的將領,依然打得有聲有色,在匯合北直隸和山東地界的衛所兵后,目前已把戰線推進到膠東地界。
但有些時候還不能亂說話,胡璉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如果真要計較的話,沈溪用人不當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胡璉本來擔心沈溪會追責,聽到這番話后,終于放下心來,隨即想將這幾個月平亂的經歷跟沈溪說明,沈溪卻一擺手:“重器兄旅途勞頓,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們可以明日再談,距離出兵還有段時間,咱們不急。”
“是。”
胡璉想了想,有些話沒說出口,以前他可以對沈溪掏心窩子,但現在他也開始有所保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