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笑道:“怎么會呢?在下榮幸之至。”
“這就好,這就好。”
徐俌做出請的手勢,指著前面一張圓桌道,“咱這就入席,不耽擱太長時間,之后還會有一些助興節目……晚上別回去了,留在府上過夜,我會給你準備好臥房。”
沈溪搖頭道:“在下習慣住在軍中,所以不能在府上叨擾太久,請徐老見諒!”
旁邊王倬笑道:“這怎么可以?既來赴宴,自是不醉不歸,今天有好酒好菜享用,平時公爺可是不舍得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好酒來呢。”
“呵呵……”
一群人賠笑,在沈溪看來有些滑稽,當下笑而不語,在徐俌相邀下,坐到了當首的位置上,連徐俌都刻意讓開主位,意思是不能跟沈溪平起平坐,如此一來便將沈溪捧到了很高的位子上。
至于其他人,按照各自身份和地位坐下,主桌還有幾處空位,顯然是在等散班后前來赴宴的六部重臣。
徐俌沒有給沈溪斟酒,笑盈盈道:“知道之厚你要來,老夫專門準備了好酒,都是幾十年陳釀,哦對了,還請了教坊司的人前來助興,吳儂軟語、彈詞昆區乃江南勝景,你在北方未必能見到。”
王倬又在旁陪笑道:“魏國公近來總是在人前提及沈尚書,說跟你相見恨晚,此番會面定要好生款待。”
沈溪笑了笑,道:“可惜新任南京守備太監張永張公公未到,不然的話……倒是應該請他一起赴宴,免得徐老還要準備兩場宴席。”
本就好像是在說笑,但此刻正堂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畢竟很多事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誰都知道徐俌是因何請沈溪,但因徐俌自己沒跟沈溪說明用意,旁人自不會越俎代庖。
沈溪說的這番話好像是在窗戶紙上潑水,現在不需要誰伸出手指去捅破,只要一陣風吹過便會自己破開一道口。
現在誰來當那股風,便成了最大的問題。
徐俌作為東道主,本來應該由他來接茬,不過他有許多避諱,只能緘口,如此一來旁邊的南京兵部右侍郎王倬便被頂了出來,在場人中只有他能轉圜話題。
果不其然,王倬主動打破沉默,道:“聽說張公公已快到南京,若是沈尚書多停留一兩日的話,想來可以遇到,到那時宴會必定更為熱鬧。”
“對,對,到時候老夫肯定會讓二位貴賓滿意而歸。”徐俌接過話,臉上帶著笑容,窗戶紙紋絲未動。
在場之人本以為王倬和徐俌會吹這口氣,誰知他們只是虛晃一槍,輕哈一口氣,窗戶紙上多了層霧而已。
沈溪道:“在下也聽說張公公快到江南,此番他是以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太監之身而來,不知他到來后,這南京兵部尚書的空缺,是否也會被朝廷直接定下呢?”
這邊的窗戶紙還沒捅破,沈溪又把另外一扇窗戶上潑了一盆水,在場之人都沒料到沈溪會開誠布公,因為大多數人跟南京權力之爭沒有直接關系,他們只是作為賓客來赴宴,故此他們對于沈溪說的話并不感冒。
徐俌道:“之厚,其實老夫之前已上奏朝廷,王侍郎資歷深厚,以文臣領兵,歷任貴州、瓊崖兵備副使,又擔任過廣西按察使、廣東右布政使、四川左布政使等職,在南京兵部右侍郎位上已有六載,打理軍政事務井井有條,老夫希望跟他通力合作,管理好江南軍隊,防止倭寇從沿海往內陸蔓延。”
王倬馬上表態:“正是如此,下官希望穩定南直隸以及浙江地方,為沈尚書平定海疆打下堅實的基礎。”
之前那層窗戶紙沒有被捅破,倒是有關南京兵部尚書這件事,徐俌和王倬把話挑明,甚至有點自爆**的意思,若他二人不說出來,旁人就算知道他們在私下里有所商議卻沒有實錘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