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推己及人,以為沈溪最關心的應該是有關江南政治人物的罪行,以此來打壓政治對手。
但他卻不知,這些事對沈溪來說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對此毫不關心,因為沈溪并未打算從這些入手將徐俌或者是地方將官治罪,這也跟他要維持江南穩定有關。
沈溪道:“就算他們真的如錢指揮使所言,做了有害朝廷之事,難道本官跟你有權力查辦他們?”
“這……”
錢寧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雖然錢寧作為錦衣衛指揮使,有資格到江南查案,但顯然正德朝的錦衣衛沒有傳說中那么神通廣大,查案需要朝廷授權,在一些小案子上他們或許有先處置后上報的權力,但涉及魏國公這樣級別的大人物,莫說錢寧沒資格去查辦,就算沈溪也不能蠻干。
若沈溪或者錢寧真的動手,出了亂子,無論徐俌是否真的有罪,事后朝廷定以大局為重,誰亂來誰就是罪人,到時候很可能是徐俌屁事沒有,而動手之人卻身首異處。
沈溪再道:“魏國公這幾年跟倭寇有貿易往來,其實不算什么秘密,但若說他有意謀反倒不至于,而火器和兵器的販賣之前本官已查知乃外戚張氏兄弟所為,此案如今為陛下壓下來,但不代表未來這案子不會重開宗卷。”
“是,是。”
錢寧發現在沈溪跟前無所遁形,沈溪身上帶著的壓力,讓他近乎窒息。
沈溪道:“錢指揮使到江南來的主要目的,本官不想多問,畢竟你身負皇命,不過之后陛下將要南下巡視,此番很可能會順著大運河到南京,再轉道此處。”
錢寧眼前一亮:“卑職也聽聞此事,好像是說……陛下中秋節前后便會動身,月余便可抵達此地。”
“嗯。”
沈溪點了點頭道,“陛下到來,沿途護衛定需要人手,錢指揮使就沒有折道北上護駕的打算?”
“啊?”
錢寧望著沈溪,不太理解沈溪為何這么問。
在錢寧看來,自己最大的價值應該是幫沈溪對付張永和徐俌等政敵,而不是回到皇帝跟前鞍前馬后效勞。
在沒有皇帝進一步指令的情況下,他在江南沒取得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績,如此折返京城其實跟找死沒什么差別,一來他怕江彬和許泰等人不會讓他好過,最關鍵的是沈溪、張永和徐俌曾聯名參奏過他。
張永和徐俌的話沒多少作用,可那份上奏有沈溪的聯名,這也是他來求沈溪的原因之一,既成了沈溪的敵人,又沒法獲得朝廷支持,想靠張氏一門救自己,還不如直接到沈溪這里輸誠,或許還能保住地位。
沈溪道:“陛下南下,一路安全乃重中之重,而錢指揮使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保護陛下方為首要任務。”
錢寧為難道:“陛下交托給卑職的差事尚未完成,怎么好意思灰溜溜回去……”
沈溪打斷他的話:“以你所言,有人圖謀不軌,此時陛下南下,勢必有人對陛下不利,你就算不能回京師護送陛下南下,也該在江南綢繆,確保陛下南下途中的安全,如此也算盡職盡忠。”
錢寧很是費解:“沈大人,其實卑職來見您的目的,是要檢舉魏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