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到底是大明故都,皇帝巡幸有很多繁文縟節需要遵守,到了南京城只能住進年久失修的皇城,沒法領略江南風光,所以干脆在揚州多住兩天,把吃喝玩樂的事情盡興,再前往新城,如此前往南京就變得可有可無。
張永皺眉:“陛下真過道南京而不入,這恐怕不合規……”
小擰子湊上前,用威脅的口吻道:“咱家可什么都沒說,陛下的心思豈是做奴才的能隨便揣摩?不過凡事都有可能,咱家還要回去伺候,陛下隨時可能傳喚,該怎么做你自己琢磨吧!”
……
……
張永很被動。
本來他到揚州來便于理不合,不過為了迎接圣駕,為了自己能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現,更為了能早些回京城當差,他在很多事上沒那么多顧忌。
不過在見過小擰子后,他忽然覺得其實留在南京城也不是什么壞事。
至少皇帝跟前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可以避免,在南京城就算有權力場上的爭鋒,也不會那么慘烈,在皇帝跟前就一個你死我活的競逐舞臺,而顯然現在的他并不具備跟張苑和江彬正面抗衡的資格。
“陛下不去南京,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張永在驛館思前想后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而對于皇帝不去南京同樣踟躇之人,還有如今在朱厚照跟前深受寵幸的張苑。
張苑以司禮監掌印之身陪同朱厚照南下,一路上跟江彬較勁兒,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又有地方官員和將領全力支持,不過他手下沒法做到江彬那么“無法無天”,以至于很多事上他最多只能跟江彬打成平手。
朱厚照讓揚州這邊準備船只,想順江南下前往新城,這消息他比小擰子知道的要晚一些。
張苑有些遺憾,因為這意味著他在南京所做準備將付諸東流,皇帝可能比預定計劃早十天左右到新城,新城暫時處于軍管狀態,里面情況如何,張苑摸不清,不過有一點張苑明白的那就是進了沈溪的地頭,就由不得他說話了。
就算沈溪不在新城,也一定會把皇帝控制得嚴嚴實實,會在新城幫朱厚照找到精神寄托,而他跟江彬準備的那些節目在皇帝面前會完全失效。
“怎么辦?得趕緊想辦法,讓陛下進南京城才是。”張苑對著前來稟報事務的李興好一通牢騷。
李興已跟張苑貌合神離,他這一路上做的事,其實不是幫張苑或者江彬,而是自成一派,皇帝身邊的勢力遠非張苑和江彬兩支。
這邊李興跟京城內很多勢力有聯系,還聰明地避開張苑跟江彬間的交鋒,算是中間派,就算兩邊不討好他也不覺得如何。
李興道:“張公公,這可是陛下決定,陛下說要去何處,咱家無從干涉。要不您去跟陛下見上一面,跟陛下提請,先到南京城走走?以咱家看來,若是南京城里沒有讓陛下眷戀的東西,怕是陛下不會有興趣,您說呢?”
李興說話很圓滑,看起來是幫張苑出謀劃策,但其實就是當攪屎棍。
司禮監隨著張永離開,如今只剩下三個人,高鳳留守再加上年紀大了,以后真正能跟張苑抗衡的就是李興這個“年輕人”,所以他仗著在財力寬裕跟張苑唱對臺戲也沒什么好稀奇的。
張苑黑著臉道:“陛下不進南京,早早去沈大人親自監督建造的新城,那邊是什么地方誰知道?若是沈大人亂來當如何?定要先調遣南京留守兵馬,陪同陛下一起前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