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微微一笑:“寧王生性謹慎,或許是在擔心什么,畢竟陛下手頭有十萬大軍。”
唐寅立即出言糾正:“不是說兩路人馬加起來才有十萬兵馬么?聽說還摻雜有大量巡檢司兵馬,那可是剛放下鋤頭不久的農民,不能委以重任。倒是寧王叛軍,連下數府,可謂兵強馬壯。”
沈溪本來正在對工匠說及改進蒸汽機及造船工藝之事,聞言不由笑了笑,示意工匠繼續做事,他帶著唐寅往外走。
“陛下現在固然對寧王的情況一無所知,寧王何嘗又能調查到陛下軍中的真實情況?此番陛下領兵西進,可謂聲勢浩大,對外宣稱三十萬大軍,寧王總不能拿一兩萬人馬去江上跟陛下硬碰硬吧?”
唐寅臉上露出訝異之色:“寧王手頭才一兩萬人馬?”
沈溪搖頭:“寧王人馬是不少,但真正能調動的有生力量卻相當有限,剛剛占領的州府不需要派兵駐扎,征集糧草么?寧王出兵前,最看重的便是南昌周邊府縣歸屬,現在拿下來自然要大肆封賞有功之臣,收買籠絡人心,等穩定內部后再進兵。”
唐寅聽了這話長長地松了口氣:“如此再好不過……只要叛軍龜縮不出,那平息叛亂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沈溪搖搖頭:“伯虎兄怎知寧王在得悉陛下軍中情形后,不會鋌而走險,派出水軍跟陛下統領兵馬交戰呢?”
唐寅不開心了:“沈尚書,您有意見只管提便是,這兜兜轉轉的,在下已經無法判斷寧王會作何選擇。”
沈溪攤攤手:“你不知,難道我便知曉?我又非寧王腹中蛔蟲……寧王作何選擇,那是他的事情,至少現在前線一片風平浪靜,接下來戰事于何時何地發生,或許問問老天爺更有效。”
唐寅聽出沈溪話中的敷衍之意,明白不可能再從沈溪口中得到更有用的訊息,當即道:“若是沈尚書有消息,盡可通知在下,在下……只是想參謀一二,對前線戰事沒什么實質性幫助,就是瞎操心罷了。”
沈溪微笑著點了點頭,目送唐寅見離開,臉上閃過一抹冷色。
……
……
不怪新城這邊沒得到任何消息,因為朱厚照軍中確實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在長江北岸駐扎兩天,依然不清楚九江府的情況,朱厚照有些急了,但他沒有想過回兵安慶,只是想確定是否有必要率領船隊襲擾湖口,奪回沿江要隘。
“……陛下,江對岸出現了寧王斥候,證明彭澤縣城和馬當鎮已為叛軍攻占,九江府或已全境淪陷……昨晚有人混進營中縱火,好在被巡營官兵及時發現并制止,才避免一場大禍發生。”江彬呈報。
為了不讓張苑接觸皇帝,江彬煞費苦心,現在所有軍情都由他來呈報,如此也顯得他精明能干。
朱厚照道:“真是豈有此理,賊人竟敢放火燒營?簡直活膩了!把人拉到營門前梟首,以正視聽。”
“是,陛下。”
江彬行禮。
朱厚照再問:“九江府現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南昌府周邊府縣莫非全都淪陷了?還有就是難道寧王從未考慮派出水軍前來迎戰么?這也太過風平浪靜了吧?”
就在江彬準備回話時,朱厚照又開始自言自語:“這算不算暴風雨前的寧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