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對于朱厚照突然冒出的新名詞有些意外,趕緊道:“陛下,現在各路人馬都在往江西趕,想來寧王已嚇得失了魂,不敢帶兵出江西地界,而是一味固守城塞,妄圖以逸待勞,跟朝廷作對。”
朱厚照擺了擺手:“你說得不對,既然寧王敢造反,就一定不會坐以待斃,朕知道他的脾性,他是那種沖動易怒之人,年輕氣盛,朕不信他能沉住氣。”
江彬道:“陛下,微臣這兩日聽說一個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朱厚照厲聲道。
江彬臉上滿是為難之色:“微臣聽說,有人在江西散播謠言,說是陛下率五十萬大軍平叛,有意夸大其詞;還有消息說魏國公所部沒有遵照預定計劃順著長江南岸西進,而是到了太平府便折道向南,經寧國、徽州直插饒州府,進而一舉拿下南昌城……這也是魏國公統領陸路兵馬遲遲沒有出現的根本原因。”
朱厚照顯得很不耐煩:“這一遇到戰事,就謠言滿天飛,難道那些造謠的人就不看看地圖嗎?寧國府、徽州府都是山區,對行軍極為不利,魏國公怎會如此不智?等等,這些消息是放給誰聽的?”
江彬道:“回陛下的話,好像是說給叛軍聽的,但如今我軍營地里也開始流傳……可能正是因為這種小道消息太多,所以寧王才沒有著急派出兵馬出江西,寧王也怕自己的老巢被端。”
朱厚照皺眉:“朕領軍平亂,居然有人造謠生事,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江彬請示:“陛下,您看是否壓制一下軍中流言蜚語傳播?”
朱厚照再次擺了擺手,皺眉分析:“仔細想來,若寧王怕老巢被端而不敢進兵,其實有這種可能……他最忌憚的人是沈尚書。沈尚書雖然不在軍中,但余威猶存,寧王想謀朝篡位,這頭得有多硬啊?”
江彬道:“陛下,寧王未必怕沈大人,若沈大人也生出反心……”
“未必你娘的頭啊!”
朱厚照直接開罵了,“你不想想沈尚書這些年來立下的赫赫戰功,區區一個寧王能說動他反叛?你說寧王要許諾給他如何好處,才能讓沈尚書背叛朕、背叛朝廷?”
江彬想了想,搖頭道:“沈大人乃國之棟梁,微臣從來都沒有質疑過,不過沈大人到底是人,是人就會有野心,若寧王允諾與之平分江山當如何?之前聽說寧王派了菊潭郡主去新城……”
有關菊潭郡主朱燁動向,至今沒人告訴朱厚照,若非江彬提及,可能這件事永遠不會為正德皇帝所知。
朱厚照臉色一緊:“菊潭郡主?她去找沈尚書作何?”
江彬一看有戲,繼續道:“以微臣想來,這個節骨眼兒上菊潭郡主去見沈大人,定是商議謀逆之事……照理說沈大人應該不會接見才是,可現在卻只聽說菊潭郡主到了新城,卻沒聽到其離開的消息,背后發生何事怕是只有沈大人自己才清楚。”
朱厚照本來對沈溪絕對信任,聽不得別人說沈溪的不是。
但現在朱厚照卻有了疑慮,朱燁去見沈溪會說什么?只要用腦子稍微琢磨一下,便知道是勸說沈溪附逆。
朱厚照連連搖頭:“沈尚書斷不會做出謀逆之舉,他一世英明難道想毀于一旦?這種事切不可亂說,趕緊調查九江府江防情況,不得有誤!”
嘴上說對沈溪完全信任,甚至對菊潭郡主朱燁去新城抱理解態度,但江彬離開后,朱厚照腦中浮現的全都是這件事。
“菊潭郡主去見沈先生還能做何?無非是勸說他一起造反罷了!哦不對,也有可能是寧王在施展反間計,但為何沈先生沒有把菊潭郡主拿下來?他知道朕領兵攻打謀逆的寧王,為何還對菊潭郡主如此客氣?難道他就不怕別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