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朱厚照在涉及沈溪的事情上很有主見,極少受人影響,但此時卻很猶豫,盡管想繼續信任沈溪,但作為帝王,貪生怕死又怕別人爭奪他皇位,朝中還有寧王這樣高舉反旗的藩王存在,心態再也無法放平和。
“陛下,張公公求見。”就在朱厚照心里七上八下時,小擰子出現在他跟前,輕聲奏稟。
朱厚照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小擰子出去傳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張苑帶進來,這跟江彬對皇帝的控制力度加強有關,若非小擰子通稟并拿到口諭,張苑根本就沒有機會到皇帝跟前進言。
“陛下……”
張苑正要匯報他調查到的緊急軍情,卻被朱厚照伸手打斷。
張苑有些意外,他不知朱厚照現在對江彬的信任已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所有軍情只需問江彬,而對其他人呈報的消息卻漠不關心。
朱厚照單刀直入:“張苑,之前你可知沈尚書自海上凱旋后的情況?”
光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張苑沒法理解其中蘊含深意,他仔細想了想,搖頭道:“老奴有所聽聞,沈尚書凱旋后一直留在新城,建設城池,制造船只,長江出海口地區如今已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張苑沒有說沈溪的壞話,他現在把江彬當作頭號大敵,一旦感覺有危險,就記起沈溪是他的侄子,可以幫到他。
朱厚照臉色有些不悅:“朕且問你,沈尚書這些日子可有見過什么人?”
張苑就算再愚鈍,也從這句話感受到朱厚照心中強烈的不滿,他立即意識到可能跟菊潭郡主去見沈溪的事有關。
張苑琢磨開了:“不好,這件事陛下怎會知曉?聽口氣應該是才得悉,才會如此憤怒,估計是江彬那奸賊所為……我只能如實呈奏,才不會被陛下問責。”
張苑趕忙道:“陛下,老奴正要奏報,剛得到消息,說是菊潭郡主去過新城,但沒見到沈尚書,鎩羽而歸。現在菊潭郡主取道浙江,經衢州府回江西,她現在行蹤被東廠和錦衣衛嚴密監視,隨時可以拿下。”
朱厚照稍微釋懷,自言自語:“原來沒會面……”
“陛下,沈大人應該沒有接見菊潭郡主……聽說菊潭郡主去新城,是想沈尚書幫忙勸說陛下放棄御駕親征,上疏為寧王說情。”張苑道。
朱厚照冷笑不已:“放屁,這話放到半個月前說,朕還能相信,但現在寧王已公開舉旗造反,這不是騙鬼嗎?”
“是,是。可能寧王想延誤陛下出兵時機,給他足夠的準備和喘息機會,卻未曾想沈大人早就洞悉寧王的陰謀,并未接見菊潭郡主,直接將其趕走。”張苑道。
朱厚照微微皺眉,對張苑表現出的態度迷惑不解……平時張苑總是喜歡告沈溪的狀,而這次卻幫沈溪說話。
朱厚照政治手腕不低,尤其對朝中大臣間的關系有著深刻理解,他之所以沒將平庸的張苑按下去,便有讓喜歡到處樹敵的張苑制衡沈溪的意圖,一旦結果跟他的預期不同,心里便覺得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