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愁眉苦臉建議:“陛下,要是您擔心叛軍直接從南岸向南京進軍,不妨撤至南岸,以建德和東流構筑防線,憑借地利與叛軍周旋。”
朱厚照瞇著眼,開始考慮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小擰子根卻不同意,幾乎是哭嚎著道:“陛下,東流不過是沿江小城,城防堪憂,建德則在群山環繞中,救援不利!陛下若在其中出什么狀況,該如何是好?張公公,現在應該果決些,退回到安慶府城才對。”
“夠了!”
朱厚照對于兩個太監的爭執非常不滿,顯然不想被奴才決定自己下一步動向。
他心中帶著一種膩歪,壓根兒就不想聽取別人的意見,這也跟他平時總是以沈溪的意見為準,以至于天下所有戰功都歸了沈溪有關。
朱厚照想靠自己來做判斷,而現在張苑和小擰子把兩種解決方案說出來,讓他倔脾氣犯了,非要拿出第三種對策不可。
但現在他總歸知道自己駐守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且無險可守的地方算是犯了兵家大忌,此地并不適合跟寧王叛軍交戰,他更清楚自己的臨場指揮和調度能力跟沈溪沒法比。
瞻前顧后,又找不到好的對策,朱厚照只能先做妥協,黑著臉道:“總歸敵人還在湖口盤桓,需要一兩天時間才能到這里,朕先思索一下,今晚開個會,好好研究一下,到時朕再決定進還是退,或者進攻哪座城池。”
若是換作軍中將領,或者是有謀略有見地的文臣,一定會反對朱厚照這種得過且過的心態,這里可是戰場,不能有絲毫猶豫,現在朱厚照居然說要先開個會好好研究一番,簡直是在玩火**。
不過張苑和小擰子在朝中地位再高也是奴才,發現朱厚照態度不善時,他們沒底氣跟朱厚照叫板,只是行禮后告退。
這也跟兩人能力平庸有關,在他們看來,寧王出兵需要時間,真正殺過來起碼要兩三天,不用急于一時,何必忤逆皇帝?
結果沒到晚上開會時間,張苑便心急火燎趕來,這次他被江彬阻攔在外。
因為白天張苑順利面圣,江彬把幾名“看管不力”的侍衛全給撤換了,晚上親自在皇帳前把守,正好迎頭撞上張苑。
江彬冷笑不已:“張公公,如此著急作何?陛下要開御前會議,時間還沒到呢。”
張苑心急火燎:“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開會?寧王兵馬已經殺過來了!”
江彬一臉鄙夷,輕描淡寫道:“張公公別危言聳聽,寧王剛準備出兵,這消息本來也是才傳到,叛軍怎么可能這么快便殺來?”
張苑罵道:“你個誤國誤民的佞臣,不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嗎?寧王一邊在湖口大張旗鼓集結兵馬,又在星子假裝集合船只,實際上其水軍早就出了鄱陽湖,隱身于雷池水域,此番其船隊突然出現在長江上游水面,并順流而下,江北地面也出現大批騎兵,正往這邊星夜兼程趕來……叛軍主力不知何時已過了江,現在不走,可能后半夜就要遭遇了!”
張苑把問題說得很嚴重,但對江彬來說并不足以采信,他剛想斥責對方危言聳聽,又有斥候前來傳訊,說是叛軍已過了前方二十五里地的啟秀寺,正向營地高速殺來。
雖然寧王兵馬晝伏夜出,如今更是利用夜色掩護行軍,準備打朝廷平叛大軍一個措手不及,一戰而定輸贏,但百姓終歸還是心向朝廷,把寧王兵馬藏身之所告訴朝廷斥候,斥候很快發現蛛絲馬跡,提前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