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頓時緊張起來,他知道大軍駐扎在無險可守的江邊曠野是多么危險的一件事情,寧王兵馬一看就勢在必得,今夜必然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撲過來,畢其功于一役,最好是避其鋒芒。
江彬根本就沒有做好打硬仗的準備。
……
……
等江彬跟張苑一起出現在朱厚照跟前,將這消息告知后,朱厚照眉頭緊皺,臉上顯露緊張之色。
朱厚照厲聲喝問:“混賬東西,不是說寧王剛在湖口集結兵馬?怎么叛軍這么快就來了?還是說軍中都是一群廢物,連真實的情報都調查不到?”
江彬道:“陛下,逆王太過狡詐,不知什么時候調度兵馬悄悄渡過江水,水師也提前藏到雷池去了,現在突然出現,就是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這幾天上午和夜晚江上霧氣很大,非常容易藏匿行跡,斥候也是才查到蛛絲馬跡。”
朱厚照板著臉道:“那就趕緊備戰啊!”
“陛下,切莫如此!”
張苑搶白道,“此處并非決戰的好地方……地勢太過平坦,對方有騎兵的話,一突擊陣地就會告破。特別是夜里,敵人從四面八方殺來,將士恐慌,戰力發揮不出平時一成,稍有不慎就會炸營,兵敗如山倒……不如立即轉移到安慶府。”
“總歸這次逆王兵馬前來的目的是跟我們決戰,以期一戰扭轉乾坤……只要我們及時撤回到安慶府,他們的戰略意圖便無法實現,整體上我們依然占據主動。”
江彬看了張苑一眼,就算再抵觸也覺得言之有理,于是主動幫腔:“陛下,正如張公公所言,賊軍戰略上處于劣勢,所以只能出此奇兵,利用夜色掩護以及本地地形,一戰而定輸贏,若我們留守此處跟他們交戰,正好著了他們的道……請陛下及時回撤安慶府城。”
朱厚照對于“撤退”一向很抵觸,就算火燒眉頭他也不著急走,甚至在想如何跟寧王兵馬交戰。
朱厚照質問道:“沈先生不是最擅長防守作戰嗎?韃靼兵馬就是在他構筑的防御工事面前撞得頭破血流,從土木堡到榆溪河北岸,直至把老本賠光……為什么換作我們就不行?你們趕緊組織兵馬挖掘戰壕,設置陷阱和拒馬,讓逆王知道朕的厲害!”
“這……”
江彬和張苑相視一眼,根本無法接茬。二人對于指揮作戰根本是門外漢,完全拿不出正確的應對之策。
朱厚照一看便知道江彬和張苑沒本事,當然也有可能是要逃避責任,他知道現在誰站出來接過主持大局的重任,就會承擔巨大的風險,戰敗的話就算責任不在此人身上,他這個皇帝也會拿其開刀。
朱厚照頹喪地一擺手:“罷了罷了,一看就知道你們沒仔細研究過沈先生打出的那些經典戰例,連依樣畫葫蘆都做不到……現在寧王兵馬分別由水路和陸路向我們逼來,你們又沒有反擊的能力,朕就算再有雄心壯志,也無可奈何。”
“好吧,立即吩咐下去,全軍拔營登船,迅速向安慶府城轉進,務求天亮前進駐懷寧縣城。”
張苑如釋重負,問道:“陛下,是否要布下疑陣?讓賊軍以為我們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