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一抬手:“我們是出兵支援安慶府城,又不是造反,怕什么怕?”
王倬搖頭:“外人可不會這么想,最怕的還是陛下生出誤會來……張公公,現在臨時籌集兵馬來不及,不如……請示一下沈國公,您看如何?”
提到沈溪,張永的臉色越發難看。
作為欽命到江南掌兵之人,張永政治覺悟很高,他看得出朱厚照跟沈溪間的嫌隙在何處,稍微思索便斷然搖頭。
“非到萬不得已,不能勞駕沈大人。就算要請動,也一定是陛下下旨才可,我等絕不能貿然行事。”
王倬攤開手:“那在下對于此事就無能為力了。”
張永氣憤地道:“你無能為力?你是剛上任的南京兵部尚書,陛下有何三長兩短,你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王倬沒有跟張永爭論,息事寧人道:“張公公勿著急,現在情況并未見得有多糟糕……陛下是折損一些兵馬,但主力還在,寧王根本就沒有能力攻下安慶府城,現在最多是以安慶府為界,敵我形成對峙之勢。”
“若擔心陛下犯險的話,可以派出船只,接應陛下回南京,甚至在下可以代替陛下領兵打這場仗。”
張永不屑地問道:“聽你這話里的意思,是讓陛下臨陣退縮?”
王倬趕緊擺手:“在下絕無此意,只是現在要耐心觀察戰局發展,從南京到安慶府城并不遠……安慶府城乃南京上游門戶,出了事南京這邊的日子也不好過,難道在下會不著緊?但問題是咱們不能自亂陣腳,為人臣子,當聽從陛下調遣為上。”
“這……”
張永臉色不怎么好看,雖然名義上他的權力比王倬大,但實際調兵權還是在王倬身上,他最多算是“監軍”。
在王倬拒不配合的情況下,張永真沒太好的辦法。
王倬從懷里拿出一份小冊子,道:“這里是南京士紳捐贈的錢糧物資清單,加上之前咱準備的那些,可以早一步運往安慶府城……從現在開始,要做長久作戰的準備,寧王兵馬從江西出來,想要進南京城,非得攻取安慶府城不可……我們只要以安慶府城作為屏障,形成拉鋸戰態勢,寧王肯定支撐不下去,最后只能敗亡。”
張永咬牙切齒道:“聽你的意思,讓陛下留在前線犯險?”
王倬驚訝地問道:“張公公,咱大明從太宗開始,不一直都是天子守國門嗎?現在陛下在安慶府城內,將士必定上下一心,死戰到底,以安慶府城的堅固程度,如何可能有失?各地勤王兵馬需要時間準備,切忌心急做錯事,步步為營方為上策。”
……
……
朱厚照雖然被困在安慶府城,但并未感覺到戰爭帶來的壓力。
此時寧王的主要目標其實不在安慶府,而是肅清江西內部,建立起有效的統治,籌集兵馬和糧草。
同時,寧王還派出說客去游說江西周邊省份的官員和將領歸順,有的許以高官厚祿,有的則虛言恐嚇,無所不用其極。
與此同時,寧王派出渡江劫營的兵馬,也在著手鞏固他們的勝利果實,將之前朱厚照統領的、未能及時撤回安慶府的殘兵收攏起來,組建用以攻城的敢死營。